26、第二十六章(2 / 2)
“那一家子蚂蟥,这一百两银子能拿出十两来操办秀禾的后事就不错了。”提起那些人,惠嫔的脸上便露出了浓浓的厌恶鄙夷。
秀珠也不禁微微叹息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感伤,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惶惶然,下意识瞧了眼自家主子,随即又默默垂下了头,心里头也说不清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与秀禾是打从主子初入宫便在身边伺候的,至今已差不多十个年头了,主子一路从庶妃到嫔位娘娘,她们两个一直陪在身边忠心耿耿的伺候着,可笑如今秀禾死了,却还要背着个背主的骂名。
秀禾的家人是被钮祜禄家捏在手里了不假,可又有谁知,秀禾与家中关系十分恶劣,入宫多年更是鲜少联系,又怎会因为家人而向钮祜禄贵人妥协呢?
当初秀禾一得知这情况,便向主子如实告知了,原是想玩个将计就计,假意被钮祜禄贵人所威胁……可只怕直到死,秀禾才终于看清了主子的疑心究竟有多重。
秀禾满以为主子会全心信任她,却不知打从她将那事儿全盘托出之时,主子就再不信任她了,于是顺手将她推了出去。
算计佟贵妃,陷害钮祜禄贵人……主子预想的很好,只可惜终究差了些运道。
想到这儿,秀珠不知为何有些想发笑,瞧了眼还在明里暗里埋怨秀禾不中用的主子,心里一片寒意。
下次再遇着什么事儿,想来主子也会毫不犹豫将她给推出去吧?什么心腹不心腹的,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的眼里,终究不过是个奴才,没了一个两个,还会有更多前赴后继的想要来巴结主子的,值当什么呢?
在这深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奴才的命。
此时此刻,她倒是突然有些能够理解到乌雅贵人和万琉哈常在了,被人唾弃又如何呢?总好过随时丢了性命。
只可惜她已经二十多了,比不得她们年轻鲜嫩,容貌也平平无奇,否则,她倒也真有心想搏一搏。
“秀珠?”
秀珠猛然回过神来,看见自家主子不耐烦的表情,忙低下头恭谨道:“主子有何吩咐?”
惠嫔对她的走神很是不满,不过想到秀禾才死,她也不好过于苛责秀珠,便也不曾多说什么,只道:“这天儿愈发的冷了,也不知大阿哥那儿份例够不够用,你亲自去瞧瞧,顺便将本宫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件貂皮斗篷送过去。”
“主子莫担忧,咱们大阿哥可是皇长子,哪个不长眼的敢苛待大阿哥?也不怕被皇上揭了皮。”
惠嫔却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皇上的心里眼里素来只有太子,哪里又还记得什么皇长子。”
“主子!”秀珠的小脸儿都白了,“主子可千万别再说这话了,叫人传出去可如何得了?”
“怕什么?难道本宫连自个儿的寝宫都掌控不了?行了你快去罢,大阿哥应当也差不多下学了。”
可巧秀珠送过去时,胤礽也正在胤褆的院子里头呆着,如今宫里也只有这兄弟俩能就个伴儿,白日里一同在上书房学习,下学后一道儿玩耍。
见着秀珠送来的斗篷,胤礽不由瘪了瘪嘴,情绪有些低落,转头便去了养心殿。
“皇阿玛……”
康熙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小太子迈着小短腿儿扑腾着奔了过来,眼睛还有些红红的,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顿时,康熙的脸色就黑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成?”说话间,犀利的眼神扫向了胤礽身后的那群奴才。
一众奴才战战兢兢的,心里叫苦,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太子啊?
胤礽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有些哽咽,“没有人欺负儿臣……方才看见惠嫔娘娘给大哥做的衣裳了,儿臣便有些想皇额娘了……”
康熙愣住了,原来是羡慕保清有额娘惦记关心着?这该如何安慰呢?
康熙很是惆怅,也很是心疼,只得抱起自己的小太子,柔声道:“皇阿玛会连带着你皇额娘那份加倍疼你的。”说着便又是大开私库一通赏赐,连唯一的那件雀金裘也给了太子。
惠嫔知道后只气得胸口疼,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寝宫里大发雷霆,“同样都是儿子,哪有这般偏心的?你瞧瞧他只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太子,却全然将本宫的保清抛之脑后,连个小玩意儿都不带给的,哪有这样的!”
一旁的秀珠抿着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十根手指尚有长短呢,人又怎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呢?太子是皇上的发妻元后拼命生下来的,又是皇上打小抱在怀里养起来的,感情自是不同的,偏心也在所难免。
只是这话她心里能想,却是绝不能说出来的。
惠嫔还在恼恨着,“未曾想到太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有心机,见缝插针的就干些邀宠之事,打量着本宫的保清性子直爽好欺负呗!”
秀珠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太子才几岁,哪里就有这样的心机呢?可看了眼气到脸都扭曲了的主子,终究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正在这时,胤褆来请安了。
惠嫔一看见自己的儿子,便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哽咽道:“我可怜的保清,委屈你了……都怪额娘没用……”
胤褆一脸茫然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