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1 / 2)
妇人怀孕头三个月坐胎不稳,加之又天寒地冻的,容易发生意外,故而佟芷柔便免了钮祜禄妃、安嫔宜嫔三人每日请安,直到满了三个月后才又开始恢复了正常。
而这个时候,已然到了年底了。
每年大年三十宫里都会大摆宴席,所有的皇室宗亲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会携家眷参加,这样的场合自然绝不能容许发生丝毫差错,否则丢的是皇家的脸面,谁也担待不起。
为此,佟芷柔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操持大小琐事,还要提高警惕防范有人趁这机会给她使绊子,着实劳心劳力。
可千防万防,临到头却还是出了意外。
“贵妃娘娘!”御膳房的一小太监满面慌乱道:“晚上要用的官燕出问题了!”
佟芷柔闻言眉头一皱,“出了什么问题?”
“也不知究竟是哪个竟将官燕泡在了泔水里头,眼下那一批官燕全都废了!”
“所有的全都废了?”
“是。”
佟芷柔的眉头愈发拧紧了,心里也有些烦躁。
若是其他菜式也就罢了,大不了找别的替代,可官燕是唯一的一品膳汤,历年来不变的,缺了变了一眼就能看见,到时候少不得又是麻烦。
纵然是有人故意使坏不假,可她这个贵妃却也不免会落个大意疏忽难当大任的名头。
“芸萱,你立刻传话给家里,叫隆科多务必想尽一切办法给本宫弄一批官燕来。”
“芸茵,你立刻着手去查,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敢在这个时候给本宫捣乱!距离晚宴不过只半天时间了,都警醒些,所有的菜品、酒水包括碗碟餐具都给本宫仔细检查一遍。”
芸茵立刻会意,主子这是担心那小人还会对其他东西下手呢。
宫外隆科多接到自家姐姐的求助也是丝毫不敢耽搁,赶忙叫来了不少家奴,叫他们分头去外头采购官燕,即使花大价钱也在所不惜。
可官燕这东西不比寻常燕窝,素来都是供一些达官贵人家里用的,外头鲜少能买到,想要采购到足够今日晚宴用的量,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隆科多便又叫了些家奴悄悄去了一些依附于佟家的大臣家里,同时自己也亲自找上了些平日的狐朋狗友,都是些官位较高的达官贵族家的子嗣。
为此,隆科多也是豁出去了脸面,又砸出了大量金钱,东拼西凑这才堪堪凑够了分量,又一会儿不敢停歇赶忙送进了宫里。
佟芷柔这才松了口气,而与此同时,细心的芸茵也在御膳房里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太监,二话不说便将人绑了压到了佟芷柔的跟前来。
一见着佟芷柔,那小太监便连连喊冤,“贵妃娘娘明察,奴才好端端的正在御膳房打下手,却莫名其妙就被绑了……”
芸茵瞧着他冷笑一声,说道:“奴婢抓着他那会儿他正在酒坛子边上转悠呢。”
那小太监闻言只道:“奴才是御膳房的人,管着吃喝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带下去将他给本宫扒干净搜身。”
一听到这话,那小太监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慌乱,不待他反抗,便有几个太监将人给压了下去。
而等到再度被压进来时,小太监已然垂头丧气了。
“启禀娘娘,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一太监手里捧着一大包粉末状的东西。
佟芷柔面色微冷,“可知是什么?”
“回娘娘的话,这东西应当是巴豆。”他这人通便不大顺畅,偶尔也会用一丁点儿巴豆来帮帮忙,不过这种污秽的玩意儿却是不好脏了娘娘的耳朵的。
佟芷柔听到这话,脸色便难看了起来。
晚宴之上酒水是每个人都难免要喝的东西,想想看那画面,一众皇室宗亲文武大臣甚至包括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及各位娘娘们,都忍不住要一趟一趟的抢着出恭……
“大胆!”佟芷柔顺手将手边的茶盏扔过去砸在了那小太监的身上,满脸冷凝怒道:“你究竟受何人指使,速与本宫如实道来,若敢有半分隐瞒,本宫必定严惩不怠!”
小太监低垂着头,不语。
既然已经被抓着了,那必然已经没了活命的可能,他还怕什么呢?
佟芷柔见状只冷冷的笑了,“死或许不可怕,但本宫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再者,胆敢谋害皇上,也足够你株连九族了。”
那小太监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满脸惶恐道:“这只是巴豆,又不是什么毒药……”
“蠢货!”芸茵忍不住讥嘲道:“你当真以为巴豆就不算是谋害皇上了?任何有损龙体的行为都是谋害皇上,都会被株连九族的。”
小太监懵了,显然他似乎还很难理解,只是闹个肚子而已,为何就严重到要被株连九族了。
佟芷柔见他怕了,忙趁热打铁,“你若老实交代出幕后主使,便也算是将功赎罪了,本宫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饶你家人一命,但你若还想耍什么花招糊弄本宫,就休怪本宫心狠了。”
“娘娘饶命!奴才说!是……是惠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秀禾姑娘找的奴才……”
惠嫔?
佟芷柔愣了愣,“芸茵,你去请惠嫔过来一趟,叫她带上那个秀禾来当面对质。”
不消片刻,惠嫔便赶了过来,看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应当是走得很急。
而芸茵却满脸的难看,道:“主子,那秀禾在自己的屋子里吞金死了,人都已经凉了。”
畏罪自尽?这也就是说这小太监不曾胡乱指认,联络他的确实秀禾无疑了。
“贵妃娘娘,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惠嫔一脸惶恐不安。
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死了,那能是什么小事吗?
佟芷柔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叫芸茵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听罢,惠嫔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明察啊,臣妾万万不能有这种心思的,纵是借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损害皇上的龙体分毫啊!”
“这小太监指认你的贴身大宫女秀禾,可偏偏秀禾死了。”佟芷柔淡淡说道。
这事儿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真的去谋害谁,前朝后宫上上下下除了会出丑以外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最严重的就是不仅丢了皇室脸面,还叫皇上在满朝文武面前出这样的丑,必然会引起皇上龙颜大怒。
到那时,作为如今六宫的掌权人,负责全权操办这场年宴的佟芷柔,如何能讨着好?
所以,这场阴谋针对的其实是她。
这种事儿不会致她于死地,甚至或许都不足以令她失了贵妃之位,毕竟她只是办事不利、失职而已,但却足够让她失了手里的这份权利。
而惠嫔,入宫伴驾甚早,资历足够,又生育了皇长子,身后站的是明珠……一旦她这个贵妃丢了六宫大权,她的确是极有可能的人选。
故而,惠嫔的嫌疑的确很大。
惠嫔也不是个蠢的,自然想得通其中的弯弯绕绕,当即脸色煞白,连声道:“贵妃娘娘明鉴,倘若当真是臣妾所为,臣妾又如何会叫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去干这种事儿呢,一旦被抓着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妾啊!秀禾定是被人给收买了的!”
“当年臣妾入宫时不过是个庶妃,并无资格从家中带丫头进宫,身边伺候的奴才都是宫里拨来的,这些人背后站的究竟是什么人谁又能说得清呢?退一万步来说,纵然臣妾当真有心做些什么,也断然不可能这般明晃晃的啊!”
佟芷柔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问题是,这小太监指认秀禾,而秀禾偏偏死了,也就是死无对证,你叫本宫和皇上如何能相信你是清白的?她是你的贴身大宫女,却突然死在了你的宫里,谁又能保证,人不是你杀的,或者是被你逼死的?”
惠嫔闻言几次嘴巴张了又闭上,不知该如何自辩,这一刻,她真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年宴就要开始了,宫里死了人这种事实在不吉利,本宫便暂且将这事儿压下,待过了年再禀报皇上,借这空档,你也仔细琢磨琢磨,该如何自证清白罢。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且先回去收拾收拾,别在满朝文武面前失了体统,丢了皇家颜面。”
惠嫔知道,这已经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了,至少她还有点时间可以想想对策,甚至是查出一些线索来,而不是猝不及防之下被赶尽杀绝。
想到这儿,惠嫔恭恭敬敬给佟芷柔磕了个头,“谢贵妃娘娘开恩。”
待惠嫔离开后,佟芷柔又吩咐人将那小太监给送进了慎刑司,命人严格看管,怕他自尽,也怕有人杀人灭口。
折腾完这一遭,时辰已然不早了,佟芷柔便暂且放下这一切,进去梳洗打扮,为晚上的年宴做准备了。
“主子可是另有怀疑对象?”芸茵心灵手巧的为她梳起了精美的发髻,边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