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前进的方向(1 / 2)
黑夜,月光暗淡,一点火光正行进在树林中。轱辘压在地面的响声清晰可闻。
“我们要去哪里?”柳扶修问崩睿。
崩睿举着火把,跨过地面上的障碍,看看天空:“谁知道……朝母神星的方向一直走吧,这样想回来还能再走回来。”
“母神星?是指哪一颗?”柳扶修抬头看天尝试着找出崩睿说的可以指示方向的星子。
崩睿停住脚步仰头指给柳扶修看:“看见那颗颜色有点发红的星子了吗?很亮的那个,那就是母神星。会在绿叶季中段出现,指示进入人们需要开始筹备过冬。然后一直到寒冷的雪季结束前它都会在那里。”
柳扶修顺着崩睿的指引找到那颗独特的星子。确认了半天,没认出来。
他以为那会是某颗他已经知道的坐标星。例如北半球春夏能看到的北斗七星,秋冬能看到的“W”形天后座。
但是都不是。
果然是异世界,连星星长得都不一样。
“还没找到吗?就是那个啊,你看我手的方向。”崩睿见柳扶修一直仰着头,不由又指给柳扶修看。
柳扶修:“找到了。那颗对吧?颜色很特别。”
“嗯,就是它。”
“那走吧。”
“嗯。”
这么说着一人一蛇却不约而同停在那里,凝望着那颗明亮独特的母神星。眼睛似乎透过苍凉静谧的星空看见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夜晚微凉的风轻轻拂过,擦过鳞片,吹动辫子上的毛毛碎发。
星空辽阔。
拽着藤壶的三只兔子“嘿咻嘿咻”地喊着号子越过两人走到前方去。
“快走快走,我们超过他们。”兔子们窃窃私语,开始单方面决定的竞速赛。
柳扶修收回视线,笑看着崩睿道:“还真是一片陌生的星空呢,对吧?”
“是啊,毕竟没什么机会悠闲到数星星。”
崩睿垂下眼睛,眼中似乎有某种深而重的情绪,又似乎没有。
“走吧?看路。”
“嗯。”
柳扶修低头跟在崩睿身后,崩睿挥动着石矛清开挡路的枝和藤。
“轱辘轱辘……”木轮子压在地面上的声音再度响起。火把的光只照亮一小片地面。今天是新月,夜晚的森林显得额外漆黑。
但前路的未知并不能阻止人的脚步。
————
黑漆漆的夜晚,尚且不知柳扶修几只连夜逃走的灰白熊正睡得分外香。
梦里,它叫今天早上过来给它上供奉的棕熊,去找它那死了孩子的不知道第几个女儿,问怎么还没见熊崽们过来集合的事情。结果那只棕熊竟然拒不执行,还想偷走供奉的食物。灰白熊气得狠狠一掌拍向棕熊。
“砰!哗啦!”
睡梦中的熊拍击一下地面,一阵异常的震动传来。地面的土竟然液体一般掀起,诡异地向外蔓延,仿佛一只鲨鱼鱼鳍切开海面的剪影,飞溅出危险的形状。
随后不成型的泥土又散落回地面。
灰白熊哼哼两声翻个身又睡了。
夜晚微凉的风拂动灰白熊那一身油光水滑的毛。它并不觉得冷,反倒展开肢体,睡得四仰八叉。时不时挠挠肚子,肚子上的肥肉沉沉的堆着,挠动的时候就会跟着狠狠颤悠。
作为一头熊它胖的很随意,而且它自己也并不在意。
————
山崩部落。
距离上一任酋长崩大石死亡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
就惯例而言,一个部落假如酋长死亡,酋长的位置通常会继承给酋长最出色的儿子。当然,那个儿子必然要是出色的战士,最好是战士队的队长之一。但现在整个山崩部落内没有人敢提起前酋长的儿子,那像是个诅咒的禁词被人们用恐惧的目光抹去。
新的酋长的人选,在酋长弟弟崩二石跟战士队一队队长崩扬之间摇摆。
迟迟未决。
今夜没有月亮,晦暗的部落压抑着一股不详。
营帐前支得高高的火盆里烧着木炭,大多人躲在自己家里,部落内只能见到巡逻队和拎着武器的战士走来走去。这些人有一些面色是凝重的,有一些则轻松而狂傲。
站队不同,气氛也截然不同。
部落中心最豪华的帐篷房前,照明火盆里的木炭时不时爆出火星,发出“噼啪”的脆响。
两个战士穿着皮甲果露着胸腹漂亮的肌肉块,勾肩搭背的走过。
一个看看漆黑的天色忍不住哼笑一声:“哈!一队的还没回来该不是没抓到猎物没脸回来吧?”
旁边人担忧地小声道:“要是只是没抓到猎物倒还好……说不定……”
“切,回不来才好。”
巡逻队与他们擦肩而过。脸上有一道伤疤的男人听到了那个战士说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作为同伴,一起生活在这个部落里,甚至一起狩猎战斗,为什么能若无其事地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这就是崩二石队里的人吗?崩二石那家伙都不管吗?
虽然从以前就知道作为弟弟的崩二石样样都比不上崩大石,但是好歹也是当上了战士队的队长,就是这么管教年轻人的吗?!
崩刀渐渐,那严肃的神情显得这张本就凶恶的脸变得更加难以下咽。
他出声叫住了两个战士:“你们给我等一下!”
勾肩搭背的两人停住了脚步。个子高的战士扔下同伴走回来,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瞧着矮了他能有一头的崩刀,态度不驯:“哈?怎么?有事儿吗老头儿?”
“老头儿?”崩刀阴桀的重复一句,然后便一拳揍了上去,“小子……我看你的嘴巴需要好好教育教育!”
又诅咒优秀战士死在外面,又不尊重他骂他老!崩二石那个垃圾果然就只能教出跟他一样的垃圾!!!
崩刀其实并不算太老,但是在这一辈儿人里他却也是最老的。崩大石出生的时候他早就满地跑了。
年轻时大出这些年纪让他掌握更多知识拥有更强身体,可以摆着过来人的语气教训所有他看不惯的事情。但是年龄一大,这些多出的年龄就显得分外的碍眼。
只要一想到再过一些年,他可能就跟以前冬季要被抛弃的老人一样老,一样的没用,崩刀就恐惧得要疯了。眼看着身体不济,陈年旧伤也迫使他退出了战士队。
荣耀不再,连战士的身份都被剥夺。
如今只是营内巡逻队长的崩刀,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老。
他狠狠地揍了那个乱讲话的年轻战士。“臭老头!这么老了还不死!”高个子被打了自然不可能忍气吞声,擦掉嘴边被打出来的血,骂着狠话反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