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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家的。”谢行俭脱口而出。
“谁?!”林大山头上冒问号。
谢行俭身子往后半躺,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油家的,是我府上一个干粗活的下人,他的真实身份是杂耍团的杂技人,说起来,他也会口技,你俩兴趣相同,日后倒有的聊。”
“杂耍团的人向来都是厉害角色。”林大山竖起大拇指,“我家族上就有驯兽师,他们不过学了杂耍团的皮毛功夫就强悍的可怕,可想那些常年呆在杂耍团的人是何等的叱咤风云。”
叱咤风云的油家的此时正在下人房里舔伤口,油家的那夜劝说绿容吐露田狄身份时,一不小心被双腿瘫痪在床的绿容给咬住了手,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顿时痛的叫破喉咙。
绿容松开牙齿后,只见油家的手腕上也不过是出了丝丝血迹而已,瞧把油家的痛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油家的断了手臂呢。
一不做二不休,谢行俭当晚就让高深将油家的喊来见林大山,油家的一进门,谢行俭就闻到男人身上浓浓的药味,再看男人手臂上裹着的厚厚白纱布,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绿容咬人的事,他早起就听高深说过了,也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伤口,瞧油家的搞出的阵势,也不怕人笑话。
油家的腆着脸上前行礼,谢行俭拢了拢身上的水绿色休闲夏衫,简而言之的将田狄的事和油家的交代了,并让油家的教林大山几招如何模仿外人言行举止。
油家的心里震惊,不成想指使绿容做事的竟然是公子的旧友,只不过这件事不是他这个下人该操心的,因而油家的没有插嘴再多问。
林大山见到油家的之后,顿时欣喜,围着油家的上看下看,弄得油家的当场尴尬至极。
好在林大山自来熟,三下五除二就跟油家的聊上了,两人都是会口技的人,于是这天夜里,谢行俭的书房里发出了一段匪夷所思的百鸟鸣叫的声音。
*
林大山是过了戌时才回的北郊,为了教授方便,谢行俭让油家的跟着林大山去了北郊。
这边,谢行俭送走林大山后并未直接回房洗漱睡觉,而是继续坐到桌前续写文书。
主院厢房里的罗棠笙坐在床头闷闷不乐,一会喊来汀红问时辰,一会又问谢行俭在干什么。
才半个钟头的功夫,罗棠笙愣是叫了七八回人,汀红眼瞅着小姐心情不佳,踌躇半晌,正准备去书房告知谢行俭时,被玉嬷嬷一把拦住。
“这两天一波一波的人上门,家里丫鬟绿容偷窃,迎秀拿御赐的果子又被打断了腿,刚才我瞧着,外院做事的油家的也被人带出去了,想必家中有事要发生,你这丫头可别在这紧要关头去打搅姑爷!”玉嬷嬷放下脸,肃色道。
汀红往屋内瞟了眼,想想自家小姐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也没见姑爷关怀,心里不免有些忿忿,便恨声道:“小姐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是京城武英侯的独女,便是配王公世子都要得,他…姑爷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好大的脸,竟要小姐天天等他到后半夜。”
“嬷嬷你是知道的,小姐这两天小日子来了,和以往一样痛不欲生,也没见谢家的人上心问两句,更别说请个大夫上门给小姐瞧瞧,我今个出去请大夫,老夫人还说女人家都会疼,喝几碗红糖水就会好,果真是泥腿子没见识,小姐这般金贵人,手中银子庄子仆人要多少有多少,怎么请个大夫开点补药,老夫人还给眼色…”
玉嬷嬷闻言也不禁一股气上涌,但到底是在罗家修炼了大半辈子的狐狸,转头揪起汀红的耳朵教训:“主人家的事你个丫鬟管什么!再说了出嫁随夫,小姐便是皇宫里的公主,到了夫家也要以夫为天,姑爷朝事忙,为了这个家每日熬到后半夜,小姐夜里等一等是应该的。”
“至于老夫人…老人家活了半辈子,她说红糖水管用,那你就给小姐煮红糖水,多嘴什么!”
汀红耳朵被拽痛的直嗷嗷,正欲说话时,只见玉嬷嬷眼睛快速的抖动,汀红立马意识到玉嬷嬷在跟她使眼色。
玉嬷嬷冲着汀红出了好大的气,汀红垂着脑袋说自己知道错了,玉嬷嬷这才松开了手。
躲在暗处的王氏冷着一张脸走出来,让身旁的秋云将炖好的鸽子汤送去给屋里的罗棠笙,另外还有一碟子小菜。
汀红习惯性的上前先尝尝味,王氏这次是真的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带着秋云离开了主院。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汀红又掀开旁边扣上的碗碟,秀眉拧起:“老夫人怎么见天的给小姐吃这些,这又是什么草,黄粑粑的……”
玉嬷嬷凑上来看了一眼,拿起银筷挑了几下,眉头陡然一跳:“这是益母蒿,哎哟,里头还有鹅蛋,这这这…是活血调经的,白天小姐不是说小腹痛吗?这道菜正好治它!赶紧给小姐送去。”
汀红“啊”的一声,忙端着托盘进到里间。
留在原地的玉嬷嬷想起刚才王氏表露出来的不高兴,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叹了口气后喊来罗家所有的陪嫁下人,连夜警告他们日后称呼罗棠笙为夫人,谢行俭为老爷,切勿再一口一个小姐姑爷的,这里是谢家,可别乱了规矩。
王氏回到自己房间后,赌气的将门摔的啪啪响,睡了一觉醒的谢长义从被窝里探出头,迷迷糊糊的看到婆娘气发紫的脸色,立马坐起身来。
“这是咋了?”谢长义问:“都说了家里如今有做事的下人,你还操什么心,非要往灶台上跑,不是我说你,那些呆锅灶的下人,年纪虽没你大,手艺却好着呢。”
谢长义上了年纪后,就喜欢跟王氏拌个小嘴开玩笑,平常他这样数落王氏,王氏都会跳起来和谢长义对着骂,今天不知怎么了,谢长义说完了也不见王氏吭声。
谢长义强撑着困意瞧过来,只见王氏气鼓鼓的闷声低头坐在那一动不动,谢长义以为王氏坐那睡着了,正准备抱人上床时,只见王氏突然抬起了头,眼中尽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