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 187 章合一】(2 / 2)
程春娘当年嫁给盛元德时,程家倒是备了崭新的被褥嫁妆,可惜当时老盛家是越氏做主,连请客吃席都舍不得添肉,草草的入了洞房。这回改嫁,别人都劝盛言楚小闹一场就够了,盛言楚死活不同意,非要热热闹闹的办一场。
柳持安也?是这么想的,就在盛言楚发帖请朝中好友来盛家吃他娘的新婚酒时,一支抬着聘礼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盛家。
华宓君已经从宋城回来,见到满院的聘礼不由捂嘴,和棠姐儿相视一眼,华宓君敲响紧闭的房门,笑道:“娘,巴叔来送聘礼单子?了,您好歹出来看一眼。”
程春娘羞得想钻地缝,都说了不要太张扬,偏不听,还招摇的在京城大街上转哒一圈才送到盛家,这下?好了,京城人人都知道她这个半老?徐娘要二嫁。
跟过来看热闹的锦姐儿笑嘻嘻地推开屋,拉着程春娘就往外走,程春娘唯恐小人儿摔倒,遂由着锦姐儿。
一出门,程春娘险些被院中堆成小山的聘礼吓晕。
还没回过神,华宓君使眼色给山栀,山栀赶紧过来扶住程春娘。
“喜娘已经在路上了,老?夫人,咱们先去梳妆?”
程春娘喜极而?泣,她这哪里是二嫁,和头婚有什么区别?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按习俗,二嫁必须天黑了才可以送嫁。
暮色降临时,盛言楚进到喜房,白日来看新娘子?的妇人们早已出去,屋里只剩程春娘和大丫鬟。
盛言楚一进来,大丫鬟忙福礼走了,坐在梳妆镜前的程春娘蓦然回头。
“娘。”盛言楚眼角沁出隐隐水光,大步上前握住程春娘的手。
程春娘胸口酸涩难受,拿出帕子?摁泪,以免脏了妆:“哭什么,他不是说了要在京城和西北两地连轴住吗?再说了,你有仙人洞,还怕咱娘俩分隔两地?”
“我不是哭这个。”盛言楚使劲抹开泪,哽咽道:“我是替娘高兴,娘有归宿,有巴叔疼,儿子高兴…”
“好孩子?…”程春娘鼻头一酸,珍珠般大小的泪猛地划过脸颊,母子?俩含泣而?拥。
屋外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盛言楚松开程春娘,将带来的小盒子?拿给程春娘。
“这里头是锅子?铺的地契,这些年的盈利都在,我跟宓儿往里边添了些,不多,却够娘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商。”
程春娘推脱不要,盛言楚倔强的往程春娘手中塞:“这些您收好,西北女子蛮横,日后胆敢有人欺负您,你就拿银子砸她们…”
程春娘被儿子这幼稚的话语逗得扑哧一笑,盛言楚却一本正经地说:“这世道本就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巴叔虽往咱家送了一院子的聘礼,但那上面刻着赫连氏的印记,不像这个——”
盛言楚拍拍盒子?,哼道:“您用起来安心,不够就跟儿子说,到了西北,谁让您不快,您听我的准没错!只管砸,好叫她们知道您不是好惹的!”
“再有,”盛言楚顿了下?,哑着声音续道:“巴叔上一任妻子?是三公主,咱不能矮了她,您是巴叔求得嫁过去的,没得要外人将您和三公主比较,若有长舌妇乱说,你别多想,一定要跟巴叔说,看?他怎么处理。”
“您跟巴叔分分合合十来年,蓦然回首您还是选择巴叔,想来足够信任他,所以您有心事?千万别像以前那样自个憋着可好?”
“好好好!”程春娘用力点头,头顶的珠翠险些摇下?来。
华宓君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外站了良久,拭干泪,华宓君牵着孩子们进屋和程春娘说说话。
锦姐儿哭得声音最大,绥哥儿小手也?没停过,眼睛红得像兔子?。
还是山栀笑着过来劝:“今个可是大喜的日子,老?夫人再哭待会又要重新上妆,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盛言楚忙喊梳洗娘子?进来,才补好妆容,外边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往盛家来了。
柳持安在盛家后边置了一个大院,喜轿接到程春娘后绕着主街走了两圈才回到喜房。
盛家西苑大门敞开后,一眼就能看到对面挂着的喜庆红灯笼。
这一夜,两家灯火通明到天亮。
盛言楚自个成亲时没喝醉,轮到嫁娘时倒醉得满口胡话。
翌日睡到日上梢头都没起来,不得已,阿九只好去通政司告假。
正五品官是要上早朝的,龙椅上的宝乾帝一时没见到盛言楚的身影,便问盛言楚为何没来。
“昨儿盛家有喜,盛大人贪杯多喝了些…”
宝乾帝乐了,啧道:“难道他家夫人又有了?”
卫敬笑着上前将盛言楚嫁娘的事?道给宝乾帝听,宝乾帝哈哈大笑:“真是巧了,朕也?有一喜和诸位爱卿说。”
百官忙问何喜。
宝乾帝神采奕奕的将金玉枝怀孕的事?告知群臣,国母有孕,这当然是大喜事?。
因着盛家办喜事?的吉时和太医院诊出喜脉是同一时刻,宝乾帝为此借着散喜气的名头往盛家送了一顶凤冠。
十一月初,柳持安的人早已备好马等着迎接程春娘去西北。
成亲后第一次去西北,程春娘没有选择走小公寓,而?是搭着柳持安的手坐上了马车。
飞扬的白雪中,十几?辆马车很快出了城。
盛家人一路跟在后边,相送了几?十里路后,盛言楚才挥手回家。
回到家,程有福和月惊鸿相继告别,程有福回去打理程春娘的锅子?铺,等安排好人,程有福一家人会再次上京搬到程以贵的武将府同住。
至于月惊鸿……
盛言楚将王永年高中榜眼的事?和月惊鸿说了,月惊鸿低眸不语。
如果说程春娘和柳持安因种种而?错过了十来年,月惊鸿和王永年两人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谁叫王永年当年花心?
这会子?跑回来当痴情人,谁乐意给他好脸子看?。
“真不见?”盛言楚问得很认真。
月惊鸿长长的睫毛盖住眼里的情绪,好半晌才低低道:“不见。”
发过誓的,此生不见。
盛言楚缓缓点头,又问月惊鸿今后想去哪?
月惊鸿嘴唇动了几?动:“想去陵州走走。”
顿了顿,月惊鸿含笑道:“到底是你打理过的州府,我去了那,若有人敢欺我,我就报你的名,量谁敢动你盛言楚的舅舅!”
盛言楚大笑:“陵州有个马大人,舅舅去了陵州,一时没落脚之地,不若去找他,他定会将您奉为座上宾。”
“哦?”月惊鸿起了兴致,“为何?”
盛言楚拍拍自个的脸:“还能为何,外甥俏舅呗。”
“马大人去年升了官,特意写信告知我,舅舅既要去陵州,也?帮我捎封信过去吧。”
月惊鸿点头应是,他心里清楚,送信假,让所谓的马大人照拂他才是真。
立在屋檐下?仰望着风雪不断的天空,月惊鸿暗想有家人牵挂,此生足矣,至于那人,相忘于江湖吧。
光阴如箭,又一年春日到来。
华宓君白日要忙水玉的事?,自从程春娘去了西北后,华宓君只好一个人研制玻璃,经过反反复复的失败后,终于烧出一块完整的镜子?。
华宓君欢欣雀跃地抱起镜子?去找盛言楚。
书房里,盛言楚头都快要炸了。
“爹,你再帮我画一个小蝴嗲~”
“爹,我去数了咱家院子的竹子,一簇有十棵,您少画了三颗!”
“爹,我要吃冰冰的荔枝儿~”
“爹,我也?要!”
两个孩子正值顽皮的年纪,本来绥哥儿像个小老?头一样,拿到画本子就能呆半天,今年不行了,但凡锦姐儿说什么,绥哥儿都要在后边掺和一句,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整个书房怕是都要掀翻。
华宓君拿着镜子?过去时,盛言楚正趴在地上做画,两个孩子身上染了墨汁,脏兮兮的,盛言楚用笔做画,两个孩子就用脚,手中还不忘拿着吃食啃。
三人画得是一副春雪竹园图,听到推门声,盛言楚猛地抬眸:“宓儿,你别动——”
华宓君顿住脚,两个崽也楞住了,扑哧扑哧的跑到华宓君身边。
对于华宓君手中的镜子?,锦姐儿惊呼:“这里头怎么还有一个锦宝?”
绥哥儿就表现的很淡定,打掉妹妹伸出去碰玻璃边缘的手,皱着小眉头:“小心割手。”
锦姐儿忙缩回手,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绥哥儿似乎习以为常,却又像是为了故意表现出惊讶,小家伙勉强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盛言楚画技近些年长进不少,疾走如飞后,母子?三人的一颦一笑便入了画。
画好后,盛言楚命阿九将其裱好挂在书房。
洗净手,盛言楚这才去看华宓君送来的镜子?,虽没有小公寓里的镜子?清晰,但比铜镜要好很多。
为了打造出更为清晰的玻璃镜,盛言楚托关系找到一位杰出的制瓷师,经过一番学习后,华宓君打磨出的镜子?清晰度又上升了一层。
三月初五是李婉和梁杭云大喜的日子,华宓君过去添妆时,送得就是镶有金玉的玻璃镜,去李家观礼的夫人们多是非富即贵,见到这等稀罕物,夫人们都忍不住眼露羡慕和诧异。
在盛言楚的提点下,华宓君并没有着急将玻璃镜添到铺子里去卖,而?是精心准备了几?块或大或小的送进宫。
金玉枝见到镜子?难掩惊喜,得知华宓君将历尽艰辛才得的这么几?块大镜子?全送给了她,金玉枝为此感动不已,特赐水玉镜的称号。
三月初九,在两小孩的生辰宴上,华宓君命人挂上皇后娘娘亲赐的牌匾,盛家水玉镜一经拿出来还没半刻钟就被一抢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