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逆水行舟(1 / 2)
姜听白在玩游戏时,曾经收集过许许多多的传闻。
《大盛遗录》这个游戏的世界观构架十分宏大,这种宏大落于细节之上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一细微之处不精细周全。
玩家在游戏过程中会随机得到来源诸多的各种传闻,有些是街头巷尾的杂传轶事,有些则是细致详尽的江湖见闻。隐藏的暗线剧情,不为人知的角色性格,都静静的藏在这些传闻背后。
不过姜听白属于咸鱼玩家,热衷于收集传闻只是因为自己奇怪的收集癖而已。
在她曾经看过的传闻里,有一则让她印象很深刻。
那则传闻是出自一位喜好文墨的女修之口,因此用语措辞也十分的雅致生动,几?乎是文学作品级别。
然而这故事的背景却不怎么雅致,是发生在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
几?个修为尚浅的年轻修士下山历练,路途中碰上了正在屠杀一村凡人的魔修,责无旁贷之下几?位修士自然是要出手降魔,只是时运不济,遇上的魔修修为高深,几?名修士用尽百般力气,都没能在这魔修手下走上百招。
这其中就有那位女修,几?个人绝望之际,眼看着就要葬身于魔物手中,甚至想要自爆金丹同归于尽。
然而转机忽至。
按照那名女修的说法,是那一刻云破月出,有白衣公子挑青灯而来。
生死方寸间,他?背上长刀未出鞘。
他?只用了一指。
这一指惊风飒然,这一指寒光掠电。
烟尘轮转间魔修沉重的躯体轰然倒塌,惊起天边一群秋雁,天地间重归寂静。
而那白衣公子仍手执青灯,白玉为魂,青竹作骨,残月下斜斜睇过清冷一眼。
火冷灯稀里眸光流转,他?如来时一般,踏月而返。
留下这一则传说,仍口口相传。
姜听白第一次读到时就觉得,也难怪这名女修念念不忘,如果她在场,估计就算到了垂暮之年,也得精神奕奕的将?这故事再向路人讲好几?遍。
讲那夜月下,白衣少年。
可能真是上天有眼,在她将?将?就要坠入江水的这一刻,她无意识睁开眼睛,竟然真的如同那则传闻一样,眼前撞进?一片雪白。
发尾已经沉入水中,千钧一发间,她被腰间突如其来的力道强行拉出了下坠的轨道。
容淮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长刀入鞘,足尖在江面轻轻一点,反身借力飞出去极远一段距离。
姜听白恍恍半睁着眼,还未从方才电光火石一刻中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拉着他?的衣角,呼吸间全是容淮身上淡淡的月华兰香。
她竟在这一刻不着边际的,想去抬头看看他?的眼睛,只是因为疑心他?其实并非凡人,而是云间世外谪仙。
容淮揽着怀中的人,轻轻落在一叶小舟之上。
“师妹。”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微蹙着眉,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姜听白这时才反应过来。
“师兄……”
靠,她已经被帅的说不出来话了。
“我没有受伤。”姜听白不确定的转头看了看,“这艘船是哪来的?”
“机缘巧合的来的一个法器。”容淮没有多说,仍然把关注点放在她身上,“师妹是被那些人逼着投江吗?”
“啊,不是。”姜听白摆了摆手,向容淮好好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急中生智。
换来容淮不同意一般更加皱起好看的眉。
“江水湍急寒冷,船阁又高近数丈…”他?面色很严肃,但声音仍然是温柔的,没有任何责难的意思,“我记得你幼时曾因淋一场雨便大病一场,数月都不见好,如今竟还能往江水里跳。”
“师妹壮士断腕之心难得,但无论任何?时候,也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冒险。”
他?说的很认真,姜听白于是不敢马虎,连忙点了点头。
“师兄,那那些人呢?不会?再追上来吧?”
“我已经处理了。”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心里还是记着自己这位师妹是太平年岁里长起来的小姑娘,因此不愿细说。
“那程姐姐……”姜听白突然想到那暗卫假扮程素怀,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她,于是有些焦急,“方才我是被那人扮作一个与我相识的姐姐骗出来的,那位姐姐会?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容淮想了想,“我方才探查了整艘船,没有察觉到血气。况且那些人行事隐秘,不会?节外生枝,最糟糕也不过是将人迷晕过去。”
姜听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才放心下来。
小姑娘抬起头来,就算是刚经过了一场生死关头的惊心动魄,面上神色依然干净清澈,眉眼弯弯的夸他:“师兄真不愧是青云榜上第一人。”
她好像格外擅长赞美别人。
他?听着忍不住微微弯了唇角,眼睛无意扫过一处,却停了下来。
姜听白今日穿的裙子,为了方便行动,上身穿的是松绿的坦领窄衣,因此便露出一片洁白如玉的脖颈锁骨。
然而此刻这片玉白肌肤上,却沾染上一片暗红的血迹。
容淮一怔,才反应过来是方才他?动手时心急意乱,因此不慎被血迹溅上了衣衫,揽着师妹之时血迹又被蹭了过去。
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色彩搭配上就非常刺眼,容淮心中更觉得这不知是哪路贼人的血,实在脏污,简直就是玷污了眼前干干净净像一片雪地一般的小师妹,于是下意识抬起手来,想为她拭去那片血迹。
说来也奇怪,天纵奇才如他?,此刻根本将那清洁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姜听白见容淮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向着自己的脖颈处伸过手来,有些一头雾水,却依旧没有动。
虽说以前有过被掐脖子的阴影,但她对容淮本来就有滤镜,这几?天的相处又让她将?师兄划进?了无危险的安全区,因此对他?很信任。
容淮用指尖轻轻的拭了下,想擦去那点血污,但无奈时间长了,血迹已经有些干涸,这一擦没能擦下来,反而又晕了一大片。
“师兄?”姜听白才明白他在做什么?,“有脏东西吗?”
容淮蓦然收回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