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2 / 2)
丛野走到二楼楼梯口就隐隐听见隔壁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像是有人没捂住了嘴却拼了命的想要大叫。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放轻脚步往旁边走过去,接着又听见了其他的声音,床板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着一些粗重的呼吸声,不像女人,像男人。
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厌恶来,他没想到程秀梅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竟然直接把人带家里来了。
虽然很生气,可他实在不想踹开门让自己双眼看到那种恶心的画面,即刻就要转身离开,却在不经意瞥到滚落到走廊墙根阴影处的馒头时定住了。
到底是有多性急才会买好的早餐都不想吃了忙着去干那事。
怎么可能!
“砰——”连着两天,丛野踹坏了家里两扇门。
被踹开的门重重砸在墙上,天花板与墙交界处的白色墙皮簌簌地往下掉。
屋里地狱一般的景象让丛野一时之间心脏膨胀到了极点,连呼吸也变得极其艰难。
“你们他妈的是畜生吗!!!!”他怒吼着,像发了狂的狮子,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
屋里的人狼狈地盯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现在什么情况。
他扬起手机用力砸了过去,站在床尾的男人没来得及躲开,额角被砸了个实,脑袋一阵眩晕,鲜血顺着皮肤往下流,一屋子的人都被吓住了,嘴里被塞住布料的程秀梅止不住地发抖,瞪大哭红的眼盯着门口早已失去理智的丛野,呜呜地想要说些什么,没有人注意她,丛野也听不到了。
隔壁的一声吼险些吓得男人端粥的手一松,他和女人面面相觑,就这么对视了不到一秒,直觉出大事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挣扎,哭泣,吼叫,碰撞,摔倒,物品摔碎的声音接连传出来。
女人盯着二楼房间里不断交替的人影,一改往日只凑热闹不管闲事的态度,急得一巴掌拍在自家已经看呆了老公肩上,大声吼道:“还愣着干嘛!打电话报警啊!”
过了一会儿,警笛声远远地传了过来,那群人把丛野揍得从地上爬不起来,再也没力气来缠住他们,便赶紧往楼下跑。
报警的两口子看见人都跑下来,心里着急,怕人跑了到时候警察抓不到人,但自己又不敢上前去拦着,女人又推自家老公,“快去拉着门别让他们跑出来了。”
男人只敢原地踏步,弓着肩膀根本不敢往前,女人气得尖叫:“你这个怂货!”
她转身去院里抄了把扫帚,出来的时候那伙人已经打开门往外跑了,她追上去的时候只来得及举起扫帚在最后一个人背上狠敲了两棍子,那个人被打得窝火,反手抓着扫把用力扯,“妈的!臭婆娘!”
女人不放手,他又用力一推,将人推得一屁股跌坐地上。
他一心想跑,没空再收拾她,可刚转身,背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人,一拳抡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砸得他天旋地转,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好几步也没站得稳,靠在没关紧的门上,着不到力直接躺了下去。
余澈大步走到他身侧,男人捂着脑袋,用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是谁,模糊的视线刚要清晰一点,腹部又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他痛苦地叫出声来,余澈却浑身气抖,听不见似得冷着脸又是一脚踢在他腰上。
男人疼得蜷缩在地上打滚,两口子又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刚才甚至没看清余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警笛声越来越近,女人终于回过神来,又慌慌张张地推自家老公,“快上去拉着,一会儿把人打死了警察看见就完了!”
“哦哦哦。”男人手忙脚乱地跑上去拉余澈,“孩子孩子,别踢了,一会儿要出大问题啊!”
余澈低头喘着粗气,眼神冷得跟结了冰碴子似的,男人有些怕他这样子,抓住他小臂的手怯懦地一点一点松开,小心翼翼试探般地劝着余澈:“放轻松,他已经跑不了了,来,往后退一点。”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余澈压根没按他说的做,而是抬脚从地上的人身上跨过去急匆匆地往二楼走。
这时巷子路上才慢慢开始聚集人群,唐鸿文跑断了气终于在警察抵达的前一秒赶到了现场,只来得及看见被一圈人围着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的男人,那人脸上脏兮兮的印着一个鞋底印,太阳穴肿得很高,眼睛根本睁不开,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
程秀梅一边咬着嘴唇哭,一边全身颤抖着努力想把衣服穿上,可她太慌张了,老是对不准位置,余澈冲进来时她吓得惊声尖叫,整个人都钻进了被窝里发抖。
余澈只看见了床脚边趴在地上手脚时不时抽搐一下的丛野,他或许是感觉到有人来了,用尽全力才勉强把下巴抬起来一点,那张脸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鼻孔里还在往外冒着鲜血,眼睛肿得睁不开,张嘴想叫余澈的名字,却是先咳出了血来。
跟着警察赶到二楼,唐鸿文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余澈,怀里托着一个人,被他的身体挡着看不见面孔,但他知道那是丛野。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余澈啜泣的声音,他弓着肩膀,无助地颤抖着,又像是一种想要保护好怀里的人的姿态,嘴里一直重复地低念着“丛野丛野”,悲怆的嗓音在人心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他不是没见过余澈哭的样子,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余澈还小,会因为余若兰的冷淡感到委屈而哭泣,一开始还会嚎啕大哭,后来哭得时候只会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再后来连哭也不哭了。
可他没见过余澈这样哭过,不是委屈、气愤或是嫉妒埋怨,而像是恐惧失去什么。
他怕失去什么?
丛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