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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巡逻工作很琐碎,其中还掺杂了不少街坊邻里间的磕磕绊绊。
这对于新警员的积极性是致命的打击。
徐子航是第一次带新警员,他准备了一大堆激励人心的话,可几天的工作下来,他发现这些话根本派不上用场。季薄雪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都是活力满满,斗志昂扬的样子。
如果非要挑毛病,无非是每次车上的呼叫器一响,她会不自觉地拧眉,呼吸都跟着紧张。
徐子航赶在呼叫器响起前,说:“你这几天表现挺好的,不用那么紧张。”
“啊?”盯着呼叫器发呆的季薄雪愣愣地抬起头,被手汗濡湿的手掌在巡逻马甲上蹭了蹭,“我没、没紧张呀。”
“是嘛?”徐子航的语气里全是质疑。
“嗯……”她点点头,心虚地移开目光,偏头看向窗外。
季薄雪确实紧张。
但她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害怕遇到林璟。
每次出警中心一提到哪有交通事故,哪有伤员时,她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
“03车。03车。听到请回答。”呼叫器打断他们的谈话。
季薄雪回答:“03车收到。”
“这边接到报警,说开源路中段有一个老人晕倒在地,请你们立刻赶往事发地核实情况。”
“是!”徐子航按响警铃,踩下油门,“薄雪,坐稳了,我们出发!”
—
行至开源路段,徐子航忽然放慢车速,一路这么寻过去。
在道路中段,他们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凉茶铺门口。
季薄雪没等停稳,急忙跳下车,径直走进人群,“我是长青渡派出所的,请问哪位是……”
“是我!”凉茶铺老板举着手迎上前,“我报的警。我刚送餐回来,看到一个老爷爷坐在前面的地上,摇头晃脑的。现在有好多骑自行车的,我担心他一个人坐那边会出事,就把他带到店里来了。”
季薄雪拿出小本子,认真地记录下老板说的情况。
而徐子航则走过去,蹲在老人身边,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季薄雪问周围的围观群众:“你们有认识这个老人的吗?”
他们纷纷摇头,然后窃窃私语。
“这家怎么回事啊?让老人一个人出门?”
“嗐。说不定是老人自己走丢的,家人估计也挺着急的吧。”
……
群众这边没问出什么线索,季薄雪登记过报案人信息后,走到了老人身边,“师哥,问出什么了?”
徐子航摇头,面露难色,“他说的话,我听不懂。”
“哈?”季薄雪惊讶过后,身子又弯了一些,贴近老人的嘴,想从他模糊的口音里听出些信息。
老人除了手肘和膝盖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外,他的鼻梁上乌青一片,还鼓起一个小小的肿包,看上去有点骇人。
当务之急当然是帮助老人联系上他的家人。
季薄雪听了几句,觉得他说的方言和自己一个大学室友说的有点像。
她回忆着平日里室友和家里打电话的口音,艰难模仿着问:“爷爷呀,侬还晓得侬窝在阿里呀?”
“在……在……”老人似乎听懂了,伸出手指着凉茶铺左边的路,“吾想回窝啦。”
“好的呀。阿拉给侬泥子、女恩打地无(电话),让伊拉(他们)来接侬回去好伐?”
季薄雪凭着自己半吊子的方言,总算扯到了老人子女的电话号上。老人虽然听懂了,但依旧呆呆地看着她,放空的双眼和她一样充满迷茫。
徐子航打完电话走过来,“我联系市一院了。他们等下会来给爷爷做个检查。你问得怎么样了?”
季薄雪失落地摇摇头,“他是外地来的,那在这边肯定是有亲人的。但他不记得子女电话了。”
徐子航拿出手机随即给老人拍了一张相片,“他还穿着拖鞋,应该是住在附近,我发给各辖区居委会问问看。”
他拿着手机边敲,边说:“你再和他多聊聊,看还能不能问到什么。”
“哦……”
季薄雪和老人并排坐好,为了让老人卸下心防,她即使听不懂时,也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回应他。
她的方言全是现想现学现模仿,和他沟通起来很不顺畅,旁边路过的一个阿姨听到了,很热心地走过来充当翻译。
在阿姨的帮助下,他们了解到一些老人家里的情况,但还是没能记起他儿子的电话。
阿姨和爷爷聊得很欢。
而季薄雪像个笑容僵硬的低劣艺术品,安静地坐在一边。
她现在担心的除了眼前的老人外,还有即将到来的市一院急救车。
林璟就是市一院急诊部的,他会不会是随车医生?
要真是他,自己岂不是尴尬了?
正在她恍惚之际,两个穿护工服的年轻人抬着个担架穿过人群。
季薄雪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个生脸,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发什么呆?”徐子航推了她一把,季薄雪像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的小学生一样,吓得立刻站直身子,两手紧贴在裤边,应了一声,“到。”
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人身上,谁也没在意她这个奇怪的举动。
季薄雪刚说出口,大脑就转过弯来了。
她咧嘴,又弯腰凑上去,装作关切地问:“医生,老爷爷没事吧?”
医生皱眉,严肃地说:“情况不好。他这个鼻梁骨可能骨折了,需要马上去医院进行治疗,我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