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七、墙头草(1 / 2)
夜凉如水,总坛大堂上依旧灯火明亮。
百里挑一负手站在大帮弟子身前,一派凛然,视线落在宫岁亦的手中。
那本手札封皮呈旧黄之色,就连里面的书页也朝内卷曲,一看就知这本手札是多年以前之物。若说碧玉翡翠令是传闻之物,那那张图纸呢?莫非是有心人士故意画出来搅乱江湖,弄得血雨腥风么?
宫岁亦说在多年以前就已遗失?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让在座各位如何相信?”
话落,众弟子一阵咋咋呼呼,也跟着叫嚣。
宫岁亦抿唇,笑更深,与连镜对视一番,便一个甩手,将那本从自己七弟宫止洛房里搜出来的手札扔给了百里挑一。
“盟主,且随便看看。”
百里挑一轻哼,随手翻阅几页,“我怎知此书是真是假,素闻五王爷与七王爷相交甚好,这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且不说这笔迹,一个久居屋里,从不露面的王爷,岂会收集这些江湖传闻,五王爷,你太过儿戏了,也太小看吾等了。”
宫岁亦叹息一声,环胸而立,在任何人看看不清的情况下,不明深意的扫了一眼门口某人背后。
“盟主若是记忆超群,应该还记得,本王七弟之前的一些事迹,在外失踪几年,要不是遇到什么隐士高人,他会在归来之后,那般让人忌惮么?要不是,他在九幽泉底摔断了腿,失了心志,你觉得,这个武林还会有你的地位么?更何况,这件事还关乎着……”
“听王爷这么一说,本座倒是记起来了,”百里挑一猛的打断他下面的话。
他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宫止洛几年前的强横,为天下人所胆怯,许多人也包括他自己,曾不止一次,也许现在也还是在怀疑,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宫岁亦见他迟疑,开口就扔出一颗大炸弹,“也许,他现在知道的,可比你我都要多得多。”
百里挑一大骇,一个王爷竟比他们这些老江湖知道得多?
此话,说出去谁敢相信,他们这些前辈上位者居然比不上一个后生小辈,岂不让人觉得他们这些年都吃干饭的?
“此言何解?”此时,百里挑一脸上颇有不耐。
“不瞒各位,洛王府里有本王心腹。”宫岁亦再次扫了某个方向一眼,“不过,之前七弟失踪,也不知道她跟去了哪里?而且前段日子,本王那个心腹好像脑子出了些问题,好在她之前已经将此本手札交付于我。”
……
每当宫岁亦的视线落在卜真身上,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并且很合节奏的来了个虎躯一震。
久而久之,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不是得了羊癫疯。
结合他刚才说的话,宫岁亦口里的心腹……应该不是我吧……
卜真暗自扭紧了师父的衣角。
“徒儿……”
徒然听见师父唤她,卜真愣了一下,仰脸问道:“师父何事?”
额上三叶印记银光闪烁,明明是那么好看的印记,她却觉得那好像是三把利剑在夜光下泛出的冷光,带着杀气,带着……不知名的……压抑。
“你很紧张!”神色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望着师父那张平静得几乎面瘫的脸,卜真捏着衣角的手不自觉的打着颤,“我……我哪有紧张,有师父保护徒儿,我才不会怕某些人会杀人灭口!”
千寻旋即转身,将卜真抵到门柱上,身体略微前倾,很好的营造出庞然大物下看脚下蝼蚁的气氛。
“徒儿你是知道什么,才如此怕被人灭口?……你也别害怕,为师只是想帮你,将那个隐患抹去罢了。”
卜真扭头,嘴角抽搐,话说这是师父对徒儿应该说话的口气么?会不会太不正常了,而且这姿势……
太暧昧了啊喂……很容易给她造成困扰的……
“其实,徒儿只是太仰慕你,所以才这么紧张的,您再这样,我就更加紧张了。”话落,卜真转过头,努力想要摆个很真诚的表情。
视线落进近在眼前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卜真的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红透了,就像煮熟了的大红虾。
恰时,连镜的声音响起。
“本教得到消息,洛王爷掌有很久以前就流传在人们口中的白莲玉扣,一个月前,我已收买洛王府里的侍女,让她探寻其下落,但不知宫止洛为何缘故忽然失踪,我想在场各位……也都心知肚明,本教不好明说。”
刚得到消息,不久后就消失不见,到底是自己失踪,还是被也得到此消息的有心人绑了去?他实在不能妄自推测。
此话一出,在座各位皆都瞠目结舌,连镜竟说出如此一个大秘密,碧玉翡翠令是传闻,但白莲玉扣却不是,因为他们的父辈,祖辈……曾经亲眼见过,而碧玉翡翠令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追究其根源,也不甚清楚。
关于碧玉翡翠令的其中一个传闻是,找到白莲玉扣,就可以找到碧玉翡翠令。
这才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与其他人不同,卜真再次飞快的扭过头,这次不是手抖,而是全身都开始发抖。
她当然知道,连镜言中说的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悲催侍女,就是她自己。
“徒儿,也知道白莲玉扣么?”
听出语气的不对劲儿,卜真缓缓的将手从他的衣角上转移阵地到自己的身后,“白什么莲花?我才不是白莲花……”
见师父蹙着眉摇头,卜真还以为他会一言道出自己是在装傻,不想下一句话,却把她气得差点一口血箭喷出来。
他说:“白莲花清冷无双,自不是徒儿你,以为师看来,路边的野花倒与你相似。”
“……”路边的野花,那么活泼,多么有朝气,老娘就是野花了,怎么着。
千寻单手支起卜真的下颚,将她的脸转到门外,“不过,随风摇曳的小草,倒更符合你。”
“……”
他这不是在说我,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倒么……我什么时候那般狗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