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不惧（1 / 2）
淡蓝色的魔力在掌心汇聚，旋转，升腾，然后平静下来——再然后，开始不稳定地躁动，爆散。
魔力的主人用力地握紧拳头，仿佛要连那魔力的残渣都握碎般。
不快感和不协调感宛如蛇蝎般缠绕着自己，与之对应的愤怒和破坏欲也愈加高涨起来。
但就在下一刻，这些感情全部消失无踪，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恋慕着、尊敬着的人向着这样的自己开口了。
“劳您费心了，主人。”
玉松开手，轻轻点头。
“太累了吗？”
“不，我想应该不是，魂灵基本不会疲惫，多半是与魔力有关吧——我觉得是。”
格列奥乌斯沉吟了一下，没有多做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玉的头：“别太勉强自己了。”
“为了主人，就不是勉强。”玉仔细感受着格列奥乌斯笨拙的关怀，然后露出悲伤的表情，“还有，主人，我要给您道歉。”
格列奥乌斯感到不解。
“几天前在精灵族和矮人族之前的暴走……”
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如何完全无关痛痒，但若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态而导致自己的主人被看低的话，这是玉不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
“没关系，他们不在意，我也不在意。”格列奥乌斯淡然回应，随后仿佛觉得说的有些少了般，再次补充：“而且我跟你的想法相同，只是你先比我做出行动罢了，没什么好道歉的。”
“可是——”
“没什么好在意的，更何况，如果他们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那我就要考虑重新选择协助者了。”
玉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微微露出苦笑。
“怎么？”
“真是的，主人，您也太偏袒我了啦。”
“这不是偏袒。”
“那是爱的表现？”
“……看起来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格列奥乌斯转身就走。
“没有啦，可能还需要主人的一点鼓励——等等，主人？主人！你去哪里啊，等等我啊！”
格列奥乌斯没有停下脚步。
“她们请求精灵女王和矮人王的训练，现在应该正好开始。”
“啊，那我也去看看。”
玉小跑着跟上格列奥乌斯脚步的同时，将那股不协调感丢在一旁。
瑟琳娜站在矮人所做的圆形训练场的观众席上，有些头疼似的扶住自己的脸。
“精灵女王和矮人王的亲自指导什么的，简直闻所未闻……”
这样的喃喃自语从她口中漏出。
“毕竟以她们的实力而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从一旁传来的回应让瑟琳娜差点吓了一跳，但她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格列奥乌斯大人还有……玉大人。”
格列奥乌斯轻轻点头回应，玉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尽管没给好脸色看，但总比一见面就打过来好多了。瑟琳娜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尽管是没什么根据且失礼的问题，您在从招待处到升降机的这段路程中，没有人对您们作出失礼的行为吧？”
精灵女王安排格列奥乌斯一行人暂住的地方在圣山上端精灵族的领地里，宽敞且没有多余的装饰，周围也没什么人居住，安洁莉娅和蔻儿对此颇为中意，但要从住处来到这个矮人族训练场的路途中必然会遇到其他精灵族，若有圣山会议的残党和不知情的精灵族冒犯了他们的话，那下场可不是一般惨烈。
不论是对冒犯者还是对精灵和矮人两个种族而言。
“没有，感谢你的关心。”
“不，这是应该的。”
结束了例行公事般地寒暄，可能连寒暄都算不上，格列奥乌斯打算将话题导向对双方都没这么尴尬的地方。
“那么，现在是准备阶段？”
格列奥乌斯看着场上站着的五人提问道。
“是的，二位大人正在询问安洁莉娅大人她们的意愿。”
“意愿？”
“是，若是想更加精进近身战斗，就由矮人王伽塞鲁大人给予指导，若是想更加精进魔法，则是由母——咳咳……精灵女王大人给予指导。”
“原来如此。”格列奥乌斯礼貌地无视了瑟琳娜的口误。
“而且，好像决定好了呢。”
随着瑟琳娜的视线望去，五人分成两部分走向训练场的两边。
一方是矮人王伽塞鲁和蔻儿、玲珑。
另一方则是精灵女王和安洁莉娅。
“哦呀？”玉感兴趣地探出头。
“怎么了？”
“安洁莉娅居然会想精进魔法啊，真是让我想不到。”玉立刻回应了格列奥乌斯的疑问。
“确实，安洁莉娅的体质有些特殊，但也不能算是完全不能用魔法，条件与其他人不同罢了。”
听着两人对话的瑟琳娜按捺住自己想要提问的心情，避免自己触及对方不知道在哪的逆鳞。
“至于另一边，算是意料之中吧。”玉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在你看来，情况应该是怎么样的。”
听见格列奥乌斯征求自己的意见，玉立刻回应：“那还用说，当然全部都在矮人那边啦。”
“为什么这么确定？”
玉挺起贫瘠的胸膛：“那当然是因为学魔法完全可以找我啊。”
“……姑且说一声，瑟琳娜阁下，玉没有看不起精灵女王的意思。”
格列奥乌斯轻轻叹了口气，转向一边愣住的精灵少女。
瑟琳娜随之回以苦笑：“若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提出异议吧……可悲的是在经历过一次玉大人的魔力洗礼后，实在没那个资格……”
“那是自然。”
“玉。”
“唔……实话说吧……我就说这一次哦……你们两个人的实力还不错啦……但还是比不过我就是了！”
面对玉笨拙的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语，瑟琳娜微微睁大眼睛，然后露出笑容：“感谢您的肯定。”
“我不是夸你们……啧，算了，两个人都这么令人不快，倒是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
不知是不是为了排解害羞，玉开始碎碎念起来。
格列奥乌斯再次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真是的……主人，我不是小孩子啦。”
这么说着的玉却露出了害羞的笑容，那笑靥即使是在一旁观望着的瑟琳娜也都有一瞬间的心动。
就在她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时，从旁侧，更准确地说是训练场中传来了压迫感。
但比起临战时，这压迫感还稍显轻微。
面对矮人王释放出的威压，蔻儿和玲珑纷纷架起武器拉开距离。
“好啦，来吧来吧来吧，让我感受一下你们的热情吧，哦不，对女性可不能这么说——管他的。”
也许是临战时的情绪高涨吧，伽塞鲁变得多话起来。
“那就上了。”
不知是说给谁听，蔻儿不等玲珑做出反应就提剑上前，挥出一击大上段。
伽塞鲁摸了摸胡子，举起右手的战斧轻描淡写地挡下了蔻儿的劈击。
“哼嗯哼嗯，力度不错。”
仅仅是这么评价一句，然后轻轻一推——至少在他看来是轻轻一推。
蔻儿就感觉到自己的大剑仿佛被什么怪物撞击了一般，令人战栗的力道从接触点传递到蔻儿的全身，然后将她震开。
“嘿呀！”
仿佛是不甘于人后般，还没等蔻儿完全落地，玲珑就从另一边发动了攻势。
但仍旧徒劳无功。
伽塞鲁轻轻侧身躲过劈击，然后缓慢地挥动武器促使玲珑后撤。
“如果真想奇袭，就不要出声！如果是在战场上，就连杀气都不要有！”
“好……好的！”
似乎是没习惯如此突然的说教，玲珑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而蔻儿则是不知不觉间又再次发动了攻击。
“力度够了，但是剑路太直白，别让自己的眼睛暴露了目的！”
“太死板了！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武器！”
“好一个舍身突击，但是之后呢？没杀掉敌人，死的就是你！”
“嗯，力道终于够了，但问题还是在，继续继续！”
伽塞鲁游刃有余地规避以及格挡蔻儿和玲珑的攻击的同时，轮番给她们指出不足，而蔻儿和玲珑则是不断吸取着教训，攻击越发凌厉。
“难以置信……这样的学习速度简直闻所未闻。”瑟琳娜看着不知不觉间话语开始变少的伽塞鲁发出惊叹。
至于为什么话语会变少。
一是因为可以指教的点变少了。
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余裕了。
“嗯，看来还算是有所成效。”
格列奥乌斯也感到赞同似的开口了。
对此感到好奇的瑟琳娜忍不住询问道：“那个……格列奥乌斯大人。”
“何事？”
“在您看来，仅仅是有所成效而已吗？”
格列奥乌斯轻轻点了点头：“也许再过不久矮人王和精灵女王就差不多要认真起来了吧，但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拿出全力。”
经过格列奥乌斯这么一说，瑟琳娜才发觉自己因为伽塞鲁这边的攻防太过激烈而忽视了另一边的战斗。
当她将视线转移到精灵女王那边时，惊讶地哑口无言。
“这也太超过了……”
在她的眼前，训练场被平整地纵向一分为二，而将它分为两部分的界线并不是大地的龟裂，而是生机盎然的植物。
而在那堪称密林的场所中，安洁莉娅不时欺近精灵女王的身旁用剑攻击，不时拉开距离咏唱魔法牵制，而精灵女王则是一一回应，同时操纵植物们对安洁莉娅进行妨碍。
“改变地形啊，我认识的人里也有使用这样的魔法的人，有些怀念。”
而格列奥乌斯的感想只此一句。
“竟能让主人感到怀念，想必那孩子也深感惊喜吧。”玉淡淡地接上格列奥乌斯的话，并在脑海中想象出若是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惊慌不已的米菈的样子。
格列奥乌斯耸了耸肩没做回答，找了个视野良好的地方坐下后开口道：“看来在船只竣工前不会太无聊啊。”
“是啊。”玉则是边回应边理所当然地坐在格列奥乌斯的腿上。
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似乎想把自己推开却又放弃了的举动，玉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与此同时。
在距离格列奥乌斯无比遥远的另一端，一支队伍正准备结束修整。
这支十人队伍的真实身份是由凯蒙带领的圣殿骑士们。
“凯蒙大人。”
一名圣殿骑士递来水壶。
“嗯，感谢。”
凯蒙暂时停下调整马鞍的工作，接过水壶将其一饮而尽。
毕竟接下来的路程需要一口气穿越，没必要增加多余的负担，哪怕这些马匹都是圣殿精心训练过的也一样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要放在之前，我们几乎已经走完路程的一半了，可是现在还是遥遥无期啊。”
凯蒙将水壶还给骑士后耸了耸肩：“这也没办法，如果我们像斯卡迪亚那样有人携带着那样的通讯水晶就方便很多，可惜我们没有，更何况当初被格列奥乌斯大人送回浮空城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人，这样算来，算是自作自受吧。”
圣殿，或者说是境况大殿知晓各地情况并与之联络的最起码一点，就是该处需要圣殿关系者。
但西大陆此时此刻只有格列奥乌斯，而即使是他，在圣殿关系者中也是属于例外的存在。
所以在现在，有要紧的事情联络格列奥乌斯的时候，只能派人赶往目的地，为了尽快达成这一目的，圣殿骑士们纷纷身着轻铠，只佩戴了长剑和一张弓，十支箭矢，水分的补给也只有第一次停下整备的份，若之后实在有需求，便只能通过魔法凝聚大气中的水分来应急。
“好，重新出发吧，就剩一半的路程了。”
随着凯蒙的话语，骑士们纷纷翻身上马准备行进。
如果将大陆中央比喻为一大一小两个同心圆的话，圣域所在的位置就是小的圆，而外面一圈大的圆则是堕魂徘徊游荡的地方，从北大陆的浮空城出发的凯蒙他们，正要从北方进入这个同心圆中，然后尽可能避免遭遇到游荡的堕魂，转向西大陆。
一行人无言地行进着，经过了约莫半天时间，一名圣殿骑士终于受不了这种寂静似的，驱马上前与凯蒙平行，然后开口：“凯蒙大人，有点不对劲。”
“我也感觉到了。”凯蒙的眉头紧锁，“尽管对我们而言是求之不得的情况，但堕魂那边出现异状绝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
让凯蒙表现出这种态度的原因，就是他们经过尽可能地快速行军，接近了圣域周围，但令人感到不解的是，途中没有遇到一体堕魂。
以大陆中央堕魂分布的密度看来，这种情况可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带过的。
更何况这是支十人的队伍，不可能不被发现。
而同理，本来应该与圣殿敌对，现在占领了圣域的斯卡迪亚神权教国也没有任何动静。
“太诡异了……全员随时做好战斗准备，皮耶尔。”
“在。”
一名圣殿骑士上前回应。
“你去看看斯卡迪亚的情况，见势不妙就迅速撤退，你还记得从大陆中央出发到西大陆的途中，有一个及其明显的丘陵吗？”
“是的。”
“我们在那个丘陵的背坡集合，其他人，跟我继续前进。”
圣殿骑士们感受着没来由的紧张感，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然后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股紧张感的来源。
现在是分流后过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正午的太阳毒辣地烘烤着大地，而凯蒙他们的位置现在是刚离开大陆中央，也就是说，刚刚踏出同心圆的外圆。
然后就遇到了熟悉的敌人。
圣殿骑士们因为紧张和炎热不停地留下汗水，身体中的水分急剧地消耗着。
“不管怎么说，这个数量也太……”一名圣殿骑士低语道。
“冷静，调整呼吸，全员下马让马匹休息一下，现在我们还没有被发现，不要慌张。”
凯蒙指挥骑士们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这条通往西大陆的大平原此刻无比拥挤。
因为难以数清的堕魂在其之上徘徊着。
“原来不是不见了，而是聚集到这里来了啊。”凯蒙喃喃自语。
这些堕魂还没有明确的意志，只是在平原上徘徊着，但再过不久它们就会开始行动起来了吧，这是它们一贯的行动特性。
希望去探查的皮耶尔平安无事吧。凯蒙只能在心中为自己的同僚送上祈祷。
“凯蒙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这个矮坡与先前定下的集合点相比太远了，也不适合隐蔽，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一名圣殿骑士询问道。
“趁着它们还没有意识地集结起来，一口气突破是可能的。”另一名圣殿骑士提出自己的看法。
“再等等，就我们进行突破确实是可以的，但只有一人的皮耶尔毫无疑问会陷入死地——”
“凯蒙大人，身后有人影逼近！”
圣殿骑士们迅速拔出长剑压低身姿，在做好战斗准备的同时不让另一边的堕魂发现，同时靠近自己的马匹以便随时脱离。
“那个是……”凯蒙看清了那个人影，“皮耶尔吗……以侦查来说回来得似乎太快了。”
从后方策马赶来的皮耶尔面色铁青，在看见隐藏在矮坡的同僚们后安心地吐了一口气，但随着将视线拉远，看见那浩浩荡荡的堕魂大军后，再次面如土灰。
慢慢减缓马匹的速度，以免声音过大暴露自己位置的皮耶尔靠近凯蒙。
“怎么了，皮耶尔，没能潜入斯卡迪亚吗？”凯蒙出声询问。
“没有那个必要。”皮耶尔下马让马匹原地休息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这么回应。
“没有必要？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