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2 / 2)
于莫涵而言,这一分钟,像被无数个分镜头拉长,定格了每一个瞬间。于阮夏,她只觉得恶心到了极致。
莫涵愣住的一瞬,手松了,她抓住这个机会,铆足了力气,一拳捣上他脸。
莫涵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阮夏翻身而起,奔向卫生间,疯狂呕吐。
太恶心了!
恶心!
她恶心他的气息,味道,触碰。
直到呕出的胆汁都带着猩红的血丝,身体一下下抽搐,她还在呕吐。
她在……恶心他?
他意识到这个想法,指尖发麻,身体发颤,眼睛死死盯着她,血丝快溢出眼眶。
看她满脸泪水,疯狂呕吐,没完没了,拉着衣领的手指紧紧屈着,淡青经络明显。
他站起身,走近,问:“是谁?”
声音如刀似冰!
“呕,”阮夏狠狠用手指擦着嘴,像是擦去什么脏东西,愤恨的看向他,“我丈夫,你哥!你吻技比他差远了,叫人恶心。”
“阮夏!”他吼!
胫骨裘扎的拳头捣上镜面,碎裂的镜面扎进血肉,鲜血从指缝滴出来。
他霍的转身,衣角带起凛冽的风。
阮夏冷哼,手捧水一下下浇在脸上,反复揉搓唇瓣,牙齿,舌。
绿植在急速往后退,刹车猛踩到底,车子赫然停在莫氏大楼门口,一侧的车门开着,凑近看,发动机都没关,只习惯性拉了手刹,人扬长走进莫氏大楼,脸沉如冰。
后背,有血渗透大衣。
走道,电梯,来往的莫氏员工吓的没人敢和他打招呼。
“二少爷,你不能进去,”莫谨秘书生出手臂拦住去路,“莫总在开会。”
他手一挥,踩着高跟鞋的秘书差点摔到地上,踉跄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霍恺被惊动,走出来,摁住莫涵,“二少爷冷静,有什么事等莫总散”
会字还未出口,一拳迎面砸上来。
霍恺拳头和他正面杠上,人后退了两步。
莫涵推开门冲进去。
会议声戛然而止,几十个西装革履的高层诧异的看过来。
霍恺紧跟着冲进来,道:“二少爷有急事和莫总商量。”
总裁位的莫谨抬起头,扫到莫涵的唇角,眼神皱起刀锋,沉声道:“会议到这,你们先出去吧。”
几十个人轮流从莫涵身边走过,他仿佛未觉,眼睛死死盯着莫谨。
莫谨亦冷冷盯着他。
“莫总,我就在门外。”霍恺说完,关上了门。
莫涵的拳头向莫谨砸去。
莫谨一个高空悬踢,踢歪对面人的直拳,直踹胸膛。
对面人后退两步,发了狠,也迎面踢上来。
办公室里,一时间拳脚声相加,伴随着桌椅碰撞声发出叮当脆响。
两人生生打了半小时,最终,莫谨胜,倒压莫涵手臂,把他头摁在桌上。
“你把她怎么了?”他沉声问。
“你怎么可以碰她?”莫涵歇斯底里吼。
她待在他身边这些年,他不曾碰过她一下。
他……他……怎么可以碰她?
他满脑子都是那密密麻麻的吻痕。
心脏都不能呼吸了。
“她是我妻子,我自然可以为所欲为。”莫谨道。
“你无耻!”莫涵嘶吼,“她又不爱你,你怎么可以乘虚而入!”
莫谨冷笑,“至少我没别的女人,更不会在婚礼上抛弃她。”
莫涵牙齿打了冷颤,像泄了气的皮球,人一下子萎下去。
莫谨甩开他手臂,冷冷道:“以后做事用点脑子,分下场合,如今她是你嫂子,我不希望她被人说闲话。”
他极为瞧不上他这点,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弱智是的。
稍微有点脑子,干点人事,也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你不是要死要活的要和那女人在一起吗?”莫谨不屑道:“你还要顶着个哥哥的名头,让她等你一辈子?”
“你配吗?”
莫涵没说话,说什么呢!
缓缓站起身,麻木的往外面走,推开玻璃门,按下电梯。
电梯门打开,白粟走出来,拿起他流着血的拳头,捧在手心,“阿涵,你怎么了?”
莫涵紧紧摁住她手,抬离,冷冰冰看她一眼,走进电梯。
电梯缓缓,缓缓阖上,白粟只看见他眸子又黑,又冷。
如果眼神是刀,是箭,已经千万把穿心而过。
直到电梯门合上,那双眼睛还在眼前,她心悸,双腿无力倒在地上!
他,他,他眼里是恨。
她儿子恨他!
一如多年前那个夜晚。
和来时不一样,莫涵这次走的极慢,像个得了重病的人,麻木,机械的下了电梯。
“二少爷,”保安看见他下来,讨好的迎上来,“二少爷,这里不能停太久,你给我钥匙,我去给你泊车。”
莫涵听不见,看不见,机械的走到车前,开车门,车子换换驱动。
出了莫氏大楼,繁华的街道,四个方向,他要去哪里呢?
如今,他没有家,没有……她。
莫氏集团二公子,天之骄子,自小成绩优异,长的阳光帅气。
在老师眼里,他是学霸,是骄傲。
在家长眼里,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男生嫉妒她,因为她有最漂亮的公主阮夏十年如一日的陪在身边。
女生暗恋他,他一个风流多情的媚眼,就可以在女孩的心里纵上一把火。
谁的青春不曾迷茫过?
他没有过!
他过去的二十二年顺风顺水,有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孩,揣测着他所有的爱好,漾着最动人的笑而来,陪他走过四季,穿过少年时光,让他的每一天都落在阳光里,每一个夜晚都缀满繁星。
那些好时光里啊!
不知寂寞是什么!
不知失忆是什么!
不知忧伤是什么!
不知愁苦是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喉头苦涩。
他头一次生出了茫然,无措。
他该怎么办!
他拨通一个电话,低低说:“小天,我是这世上最笨的笨蛋,我……我可能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爱上了一个人的灵魂。
爱上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他头缓缓,缓缓低下去,盖到方向盘上。
穿过玻璃,头顶,落到身后。
交通信号灯露出来--红灯。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过去。”霍恺朝莫谨的后背喊。
莫谨身子顿住,“怎么说?”
霍恺:“你现在去能做什么呢?看她哭?看她狼狈?没人想自己的难堪被人瞧见。”
莫谨放在门柄的手攥的发白,“你知道了?”
霍恺轻叹一声,“这些年,你最讨厌的数字是十,标记号码都要跳过,你跟白粟的关系不过表面,每个周末的晚上永远在家吃饭,费尽心思设计阮其昌。”
“你要是不是自愿的,她能逼成婚?”
莫谨转身,睨他一眼,坐回位置上,“瞧把你能耐的。”
“好说,别的比不上你,对女人肯定比你了解,”霍凯有些得意,“他们要是真旧情复燃,莫涵不会是这个态度。”
莫谨道:“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我已经把她所有后路赌的死死的。
她既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就没法放手了。
“你既这么聪明,那不如代我走一趟,让他彻底死心。”莫谨道。
霍恺扯了扯唇角,认命的点头。
哎,万恶的资本家!
“等一会。”
莫谨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翻开了一会,抽出一张,放进信封,“安排个嘴严的,每天来我这领一封,晚上十点,送到那两人住处,风雨无阻。”
霍恺当他面打开,眼睛顿住半晌,“我看不懂了……你既要他彻底死心,干嘛又要他记起来?”
莫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桌面,“她的二十二年,得有价值!”
霍恺心道: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莫大少!
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