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一百一十八、科考(2 / 2)
转身,进入了金秋九月,也到了秋闱之时。
九月初三那日,时葑起了个大早,为了讨一个吉祥如意的喜头,她还特意穿上了一条大红裤衩,为了防止她在这三天内来癸水,不但提前喝了中药,还以防万一的在里头垫上了月事带,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还未等她推开门时,紧闭的房门先一步被人从外推开。
“你?进来做什么。”刚洗了把脸的时葑看着这从未敲门便进来之人,久了,也失了那颗说道的心。
免得说来说去,说到连自己都烦了的地步。
“自然是看你?起了没起。”林拂衣见她脑袋上还翘起的几根呆毛,下意识的就要伸手为其抚平。
“那么现在看见?我?醒了,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若是你还是想来劝说我放弃的,大可不必,自古以来女有妇好穆桂英等人,为何就不能没有我?时雪客。”时葑拍开他的手,径直往门外走去。
因?着天还未亮的缘故,往来都还需打着灯笼照明方可。
“可这朝堂中多为男子,你?一个女子哪怕真的中了举,难道你?就有把握不会被他们发现吗?或是被其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在离开了大周后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比如像那些普通的女子一样安稳的过?完下辈子,为什么就一定要进入这满是男子间的诡谲暗涌朝堂之中。”
“呵,林大公子这话说得好不可笑,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你?就断定我?比不上你?们这些下面比我?多生了一块肉的男人,甚至自大的要我?一定要听从你?嘴里的话,或是跟其他女子一样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然后不断为自己的丈夫纳着新人入府,脸上还要强装出一副在为大度不过?的表情,否则就是善妒,最后在老死在那一亩三分地的后院之中吗。”
“我?现在就不妨告诉你?,我?时雪客做不到,更不会去做那等惹人发笑的愚蠢之事,若是这辈子真的要让我像其他女子这样半死不活的活着,倒不如直接死了来得解脱。”时葑顿了顿,继而露出一抹在阴冷如毒蛇不过?的森寒笑意。
“我?是男子又如何,是女子又如何,难不成你?林大公子忘了我?当年不也在大周朝苟且偷生的活了二十多年,并无一人发现吗,我?不管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我?只希望林大公子能当一回君子,莫要在当那等言而无信的小人才是,否则我?这次哪怕是死,我?也得要拉着你?一同下地狱才肯罢休。”
她抬眸间露出的猩红目光,宛如没有半分质感的冷血动物正朝着人‘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并露出那有着锋利獠牙的牙口。
“难不成我?在雪客的眼中就真的如此不堪,哪怕是连那么一丁点儿信任都不愿给予我?吗。”
林拂衣看着她这一副咄咄逼人之态,唇角蔓延起一抹在苦涩不已的笑,掩藏在宽大云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抓破了掌心也感觉不到半分疼意一样。
“可这信任也得要让我信过你?一回,我?才能相信。”
“天已经快要亮了,林大公子若是在不出发,本王可是不等人的。”时葑眉眼淡然的推开了他试图挡在门边的动作,并朝外走去,仿佛刚才不过?就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此时因着才是卯时点,天际边还挂着几颗微暗的繁星,在靠近贡院的那条街上,马车是进不去的,只有独步走进。
往来的举子皆是手上提着一盏灯笼,有不过?才刚及冠不久的年轻人,也有两鬓花白的耄耋老者,他们二人入内,就像是一滴水汇进大海里一样来得不起眼。
沿路走来,皆是那等贩卖着纸笔和早点的小贩,热气腾腾的白雾朦胧了过?往书生的眼,那新鲜出炉的香气则勾住了他们的嘴,使得停他们停下了那步履匆匆的步伐,往店家买上几个肉包子解解馋才好。
“你?吃这个,外边的东西我担心不卫生,免得你?突然闹了肚子怎么办。”
正当时葑也打算买一个饼时,身旁的男人先一步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并将先前准备好的食盒放在了她的手上。
“你?倒是有心了。”时葑打开食盒,往里头拿了一块定胜糕来吃,他因?着担心她会口渴,还贴心的准备了一碗杏仁酪。
“有备无患总是无错,反倒是你也别吃太多,免得等下会不舒服。”
“我?自是晓得。”
因?着是在辰时开考,彼时还有不少学子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相互探讨着自己的观点,或是在默默背诵自己不太牢固的知识点。
这贡院的拱门做得倒是极为有趣的,正是两条鲤鱼跃龙门,也寓意着若是中了,那便是真的化鲤为龙。
而在考生进来的时候,还要到边上的小房间,将里头的衣服给脱下检查,看是否在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林拂衣在进去之时,还颇为担忧的看了眼还在吃着芝麻大卷饼的时葑一眼。
时葑对此却并不以为然,毕竟她若非是有恃无恐,岂还会在这悠哉悠哉的吃着饼。
等时葑进去的时候,并未同他们一样站在一群人的面前,脱得身上只剩下一条裤衩给他们检查,反倒是带到了隔壁里的一个小房间里。
“原来是时公子啊,还请您稍等一下。”带人进来的官员笑着请人入座后,方才去请贵人前来。
“好。”时葑看着这给她事先准备好的龙井茶水与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却并未动过半分。
好在还未让她等太久,那小门则再一次被推开。
“阿雪,真的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王爷,男男授受不亲。”时葑看着这个一见?到她就像是一条狗皮膏药给黏上来的男人,感到无奈至极。
“本王太久没有见?到你,实在想得紧,还有自从你?那天掉下悬崖后,本王可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都不知瘦了多少。”
今日同样着了一身大红色元宝袍子的楚钰抱着人不撒手,完全不觉得他抱着一个男人的场景给其他人看见?了,会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可在下观王爷分明比之前还要胖上了不少。”特别是连双下巴的肉连兜都快要兜不住的情况下。
“我?这是虚的,重?量肯定还是同之前的一样。”楚钰觉得,他肯定没有胖,毕竟他最近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嗯嗯嗯,你?是王爷,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敷衍的态度,简直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了。
“还有这考试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王爷再不放手,难保你?我?二人都会迟到了。”
“你?说得也是。”一听到科考,楚钰整个人瞬间就像是冬日里头被霜打的茄子蔫了一片,还是那等半紫不青的茄子。
“不过?本王爷堂堂一个王爷为什么要来科考,说出去简直都嫌丢人现眼,你?说我皇兄是怎么想的。”
“这个,草民不敢胡乱揣摩圣意”
前面因着担心她身份会败露的林拂衣在她进去后,便一直不安的守在外头,生怕她会出了什么事。
可谁曾想,居然会看见?她同一陌生男子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那男人的手还堂而皇之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她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使得他的一张脸瞬间黑沉如锅底,双眉间笼罩的阴戾之气无端令人心生胆寒。
这男人又是谁?难不成又是一个她的相好!
“你?怎么在这。”时葑看着等在门外的林拂衣,眉间微蹙道。
“想不到雪客不过?就是去搜个身的时间都能给自己找了一个新金主,也不知应当说你是本领通天还是不甘寂寞。”
“随你怎么说,反倒是林大公子若是在不进号房,可就得要撞上来发试题的考官了。”
听着对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她肯定对方是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误会了又怎么样,她又为什么要和他解释。
号房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小房间,进去的时候得先低着头,免得碰到了门栏,里头约有两平米多点,其中不过?一桌一凳一灯,其中那桌子是由上下两块木板搭建而成的,等到了睡觉时便拆开来用以当床,而这样在简陋不过?的号房,他们却要在里头待上整整四日。
在号舍巷的最后面,则放置一只粪桶,供考生大小便。靠近粪桶的号舍叫“臭号”,靠近做饭地方的号舍叫“火号”,均不受考生欢迎。
时葑因?沾了楚钰的光,所在的位置自然不差,唯一美中不足的,她的对面是那林拂衣。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还对她唇角微勾的笑了下,显然忘记了他们之前的那点儿不愉快。
第一二天考的是算术与律法,第三日则是帖经,墨义,第四日则是经济,吏治等。
等这四日下来,加上里头吃不好睡不好,不知会有多少人还未出考场便晕倒在里头,并被衙役给抬出来的场景。
其中在算术这一题上,不由令她冥思苦想许久。
其中一题说的是:【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也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而另一道则是:【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二,五五数之三,七七数之二,问物几何?】
别说她不知道了,她光是看着就涨得脑壳子生疼,特别还是在对面之人下笔如有神的衬托下,更是气得牙痒痒,不过?越是这样才越发有挑战性不是吗,就连她握着笔的左手都在兴奋的颤抖着。
林拂衣似有所感的抬头望了对面人一眼,方才再次低下头看着这张早已写满了试题的卷子,只觉得这里的题目当真是容易到了极点,连半点儿挑战性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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