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他(2 / 2)
老狐狸一眯眼:“现在你知道怕了吧?私吞老夫纹银便是这般下场。此时,你若是聪明的,就赶快把之前吃我的银两给吐出来。
若是敢少上一个子儿,哪怕是老夫认得你,我这营内刑罚也认不得你。”
看着管帐的完全没了人样儿的脸,我心里越来越冷,指着管帐的道:“施管营,我之前当你是个君子,在心里还对你有几分敬重,可是你今日做得这个事儿,也太教人寒心了吧?
这管帐的跟着你少说也有五六年,哪怕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家里老父亲病重,又有个痴呆的妹妹要养活,他娘子和两个儿子弱小,全要靠他一人看顾,吃你几两纹银养个家又如何了?你就忍心将他打成这样?”
管帐的听我这般说,当即倒在地上哭成一滩。
施管营偏是连脸色都未变过,冷声道:“他来给我管帐,我自会给他口粮,偷拿我柜上银两这便是贼!不当场打杀了他就是开恩。
休说是他了!还有你!你敢说说,平日里又吃了我多少银子?”
我硬着口气骂回去:“老子一两未吃,哪怕是到了官府,也是这话!”
施管营将手一拍:“他都如实招了,你还嘴硬?好啊好啊,这可是你自作孽!来人啊,给我将这厮按倒,上夹棍。”
转眼几个如狼似虎的兵士过来,拖手拖脚将我按倒在地上,夹棍往腿上一并就要行刑。
但见门帘一闪,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将手一抬:“且慢!施大人因何事要上刑?”
施恩赶快跳出来,指着我道:“二郎哥哥,你来得正好。刚好看看此人嘴脸。
之前我爹那般信任他,教他去管了快活林。可是他呢,日日吃我们柜上银两,止是这几日便吃下大几百两去,天下可有这等混人?”
武松脸色一寒,低头看我:“真有此事?”
我冷声一笑:“我说没有,你信吗?”
他顿了顿没有说话。
施恩又跳起脚来:“有人证,有物证,你还敢不认?二郎哥哥,你这边坐,听我爹细审一番,定然水落石出。”
武松不去他那里坐,抬头瞟了那几个兵士一眼:“是你们几个给他上的夹棍?”
那几人被他这一眼给看得发怂,赶快松了手往后退。
没人按着,我也不起来,就地一趴,用一只手支着腮帮仰脸看向老狐狸:“施大人,刚好武二也来了,你就当着他的面把事儿审清楚吧。若是审不出我什么来,可是你当众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施管营教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抬手捶了几把胸口,冲着施恩使眼色教他来说。
小蠢猪拿着两个帐本子走过来,翻着教武二看:“二郎哥,你自己瞅瞅,他让管帐的做下两本帐目,一本是真的,一本是假的。
真的这个帐上,显示的这几日营利该有一千二百两,假的这本上只有四百来两,止这半月时间,这人硬是吞了我们八百多两纹银!
现在管帐的都说实话了,他还在赖。你说这
事儿该如何理?”
武松的脸色越来越黑,盯着我使劲看了一会儿,我就是不与他眼神对接,在地上趴着,拿着手指头抠砖缝玩儿。
静默一会儿,武二将我从地上扯起来护在身后,道:“他说没拿,定是没拿!我信他。”
心头一股热流澎湃,差点叫老子当场彪泪,将脸往上仰了仰,故作无所谓。
老狐狸确实是被气糊涂了,拍着桌子道:“武都头,老夫我敬你是个英雄,万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此时证据确凿,你还要强行包庇他。难不成是你二人联手,合伙坑了老夫的银子?”
武松虎眼一瞪,沉声道:“老管营可将这话再说一遍?”
施恩赶快跳出来拦他爹:“爹,你可是教气傻了?二郎哥怎会是这种人?此事定然与他无关!他就是被那个无赖给蒙了!你可千万冷静些,莫要乱说话!”
老狐狸哪儿会听他说,但凡是这种爱财的人,只要听说钱被骗了,定然是比被割了肉还心痛,当场失智地大声吼道:“老子乱说话?连你也觉得老子是乱说话?
武二,你自己说说,之前老夫我待你如何?
你一个阶下囚犯,发配到我营里来,老夫我给你十足的体面,吃的住的用的全都比旁人好不说,还派了兵士来服侍你。
你且说说,老夫是哪里对不住你?更兼我儿一心敬仰你,将你当亲兄长般看待,你呢?你就这般报答我们的?”
武松面不改色:“二位恩德,在下铭记,当以十倍奉还。可是你们现在赖我朋友,又是将我武二置于何处?若是真心抬举我,怎会这般污蔑他?”
他将我的手一握,十指扣住,沉声道:“我带你走,咱们不在这里受他们的腌臜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