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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楼只盖到了一半,顶也没封,大概十几层吧,檀杏给?尤映西铐上手铐,将她?带到了露天的顶楼。
雪从天没透亮就开始下,越下越大,慢慢成了鹅毛大雪,又无人走动,如今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响动,是独属于冬天的声音。
两?人走过去,惊动了驻足在墙体上的鸟,翅膀扑棱,足尖抓起了两?条细雪,被风吹舞,拂过尤映西的脸颊,冻得她?一激灵。
下一秒,就被檀杏甩在了地上。
尤映西靠着墙,虚弱无力地喘了几口气。双手是往前铐的,多少还能活动活动,这人一会儿粗暴一会儿体贴,人格分?裂似的。也不可能在分?秒之间频繁对穿吧?还是说?,这是对方口中时空穿梭对身体造成的影响?
檀杏从墙上留的空洞望下去,握着□□的手轻轻颤了颤,这样的巧合该用什么来解释?
片刻前,她?想?也没想?就把地点定在了这里,只是为了多一两?分?钟的相处时间而已,却无意中又凑成了一项关?联:那个时空的尤映西也是从高楼坠落而死的。
种种迹象表明,我在靠近“檀杏”。
究竟是穿越的影响还是我本来就是残忍冷血的人?毕竟在对方找上门之前,那些事是我一个人做的。终点也是要杀了尤映西吗?
檀杏的眼中闪过痛苦,她?来不及细想?,有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别动!”檀杏按住了尤映西的肩膀,迫使她?下意识往前俯冲的身体回归原位,另一只手握紧了□□,刀尖抵着细嫩的脖颈。
江晚姿立马顿住了脚步,双手举起,示好地向后退。
棕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得乱飞,细长的眼睫沾上雪粒,也飞过眼角黑痣。这么冷的天气,她?的额头上却全是汗,几缕头发都沾在了鬓边。江晚姿的目光在□□上带过一眼,迅速地盯向尤映西,衣服上的血太刺目了,她?的眼中有酸意涌出,又握拳忍住,轻笑一声:“尤小姐,还好吗?伤口疼不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
尤映西哭出了声:“让你别来的……”
“大你那六岁又不是白长的,小的就该听大的,你还真以为这个家你做主啊?”江晚姿顿了顿,一脸装出来的难过,“是了,没家了,我们才分?的手。”
无论是从城里出发,还是从一楼到顶楼,她?赶过来的速度都远远超出了檀杏的预期。
靠着墙一条腿直立一条腿曲着的姿势很?像是卸力,江晚姿的右腿受过伤,檀杏是故意刁难她?。但还不够,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也会被家长带去学防身术,更何?况是精英教育之下的她?。
檀杏:“想?靠近吗?”
江晚姿点头。
对方冲她?努嘴示意,江晚姿看?向身旁,是楼梯。
“从那儿滚下去再爬上来,不用到底,就到下面那层,十次,我再给?你机会。”檀杏凉薄地说?,“你说?你长那么高干什么,这个楼梯可不怎么宽啊,又没有护栏,你要是一不小心……哈,可不怪我哦。”
尤映西简直要气疯了,她?使尽全力去挣扎,腹部?的伤口似乎是绽开了,有零星的血滴到了地上。一次次被檀杏摁回去,口中的阻止就没停过:“江晚姿你不要!不准!不可以——!”
吼到后面是撕心裂肺的哭腔,江晚姿像是不为所?动,却别开目光,吸了吸鼻子。她?手插衣兜,笑了一声,对檀杏说?:“你行不行啊?”
檀杏:“?”
江晚姿:“哪有绑架人质不封嘴的?眼睛也顺便蒙了吧,耳朵最好也堵住。”
“要我教你做事吗?”
檀杏:“呵呵。”
别看?。
别听。
我不疼。
嘴封了,眼睛没蒙,耳朵也没堵。
尤映西在江晚姿第一次滚落的时候就起了轻生的念头,主动去引颈就刃,檀杏却及时收回了□□。想?趁机俯冲出去,双肩又被死死摁住,发烧受伤造成她?与?檀杏之间巨大的力量悬殊,反抗宛如蚍蜉撼树。
周围没有焊死的铁管之类的东西,檀杏索性将尤映西的其中一只手铐铐在了自己的手上,微笑着欣赏着一切,也强硬地板过尤映西的脸,逼她?一起欣赏。
尤映西只能眼睁睁地见到江晚姿一次又一次从楼梯上滚下去。
白天也像极了黑夜,她?泪流满面,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那么完美主义的一个人,为了早一点完成十次的任务以求取靠近的机会,她?的衣服沾了雪沾了灰,在焦糖的底色上呈现出被洇湿的阴影与?肮脏的痕迹,头发凌乱得像稻草,覆在那张血污渐渐变多的脸上。
她?没空整理仪态以恢复平日精致,唯一的伪装是哑巴似的闷声不吭,但凭借肉眼观见的种种情况,每一次都是伤及身体各处的剧痛。
好像忘了自己会痛会流血,砰的一声滚落到底,不知停歇地再爬上来。
再滚,再爬……江晚姿花的时间越来越久……
尤映西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嘴被静电胶布封住,她?的呜呜声从激烈变得平淡,最终化为牙齿上下狠狠打颤的声音。檀杏忽视了她?充斥在胸腔口不能言只好借由其他渠道来表达的恨意,看?着愈渐狼狈的江晚姿,她?脸上不再只是单纯的快慰,被怀疑与?不服所?覆盖。
再次睁开是听见了轻得几乎要被风声雪鸣盖住的□□。
“唔咳……”江晚姿咳出了一口血,她?站都站不稳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冲尤映西笑了笑,“十次……我……咳咳……靠近你,十次,都是……呃唔……我喜欢你。”
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大概是注意力都在怎么装作?没多大事上了,她?好像没感觉到似的,没擦拭,扶着墙往前趔趄了一步。
漫天大雪中,江晚姿走得慢极了,她?的腿脚似乎也受了伤,步履有些歪斜,不得不停下脚步缓了缓,目光流露出无限的温柔:“分?手的第一天,也……呃,也是追你的第一天。”
“千万别……别像上次告白以后我离开你那样离开……离开我,会比现在痛很?多很?多。”
此?离开非彼离开,但她?现在怎么可能不痛啊?
尤映西没法想?象能让江晚姿一再发出闷哼的痛该是怎样的痛,但即便不想?象,她?的情况也能用惨状来形容了。头上不知道被磕到了哪儿,流了很?多血,从眉心一路往下蜿蜒至下巴,所?有没被衣服包裹的地方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以至于江晚姿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尤映西的心也会跟着泛起细细密密如针扎似的疼,她?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孱弱的模样,好像生命在随着时间的游走逐渐流逝。
檀杏的眸色如夜色般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等她?发号命令说?停下,江晚姿便撑不住了,落叶一般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身侧的积雪宛如四散的飞尘,又吐出了一口浓黑的淤血。
情况也没好多少的尤映西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在这一瞬间拽得檀杏跌倒,跟着她?一起向前奔去。
半途被反应过来的檀杏反握住手腕往回拉扯,尤映西被迫停下,再无法近前一步,静电胶带可能是被太多眼泪浸湿的缘故,边缘松开了一些,又在她?崩溃的叫喊中彻底脱落。“江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