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遇(2 / 2)
是中年男子特有的浑厚音色,略微沙哑。
应秋元没忍住好奇心,贴着窗角,缓缓伸出半颗脑袋,透过一指窗缝朝屋内看去。
‘噗嗤!’
伴随着利器入.肉的声响,妇人的惨叫声骤然消散。
屋内被匕首刺中的妇人失去力气般缓缓倒在地上,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愕。
她一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腹,一手缓缓朝身前的少年伸去,带着血肉的尖利指甲恶狠狠的掐住少年脖颈。
少年侧对着窗外,应秋元看不清他脸色如何,但能瞧见他脖颈处被指尖抠挖出的淋漓伤口。
但这比起妇人的致命刀伤算不了什么。
很快,妇人彻底咽气,掐住少年脖颈的手也如同枯叶般颓然落回地上。
站在两人身后的中年男人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倏地,他开口叫出了少年的名字,“宗度。”
男人声音很冷,带着一股刻意拿捏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压抑着一腔厌憎混乱的情绪故作冷然道:“如果你早些告诉我实情,或许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少年背对着他,头微微垂着,只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倒在地的妇人尸身。
见宗度不回话,男人也不生气,只缓慢而沉重道:“别以为你杀了你母亲,这事就完了。终有一日,我会查出那人来。”
说罢,他袖袍一挥,转身走了。
这时,应秋元才看清他的相貌——是宗绪,宗度的生父。
宗绪离去突然,误入案发现场的应秋元紧紧贴着窗角,生怕被发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她才重重松了口气,可稍稍抬起上身、回头一看———却是对上屋内少年的目光!
他手中仍擎着滴血的匕首、俊秀苍白的脸上亦溅染上他母亲的鲜血,眼眸黑沉,神色阴鸷。
但细细一看,又只觉他很平静,平静的有些漠然。
妇人身下渐渐晕染出大滩鲜血,如同一朵急剧盛开的绚烂花朵。
在这恐怖而诡异的场景中,少年单膝着地,半身困于淋漓鲜血,目光阴鸷的看着应秋元,也不知看了多久?
应秋元同他大眼对小眼,终究没忍住,‘啊!’的一声惊叫,撒开腿跑了。
这不怪应秋元。她前世灵魂大多时间处于沉睡中,重来一世,虽多了些许心眼,但短时间心智却也无太多长进。
这时候,她一边撒开腿跑路,一边脸色讪讪的想着………她一直以为宗度入心魔前是个身体孱弱、饱受欺负的可怜人,可如今看没准这人从小心便是黑的,不然他前世怎么就能成了统御三族的王呢?!
人各有命!学不来学不来!还是跑路要紧——
这时候,她却是隔的远远的再次看见那两名脸色惨白的侍女身影。
这二人没走远,一直守在宗度居所附近。
步伐一顿,身子一转,应秋元身形矫捷的转了个方向,成功避开这二人。可人是避开了,奈何耳力太好,两人的谈话声却是再次传入她耳中。
从这二人的谈话声中,应秋元隐约理顺了此前发生的事情。
那妇人叫陆婉,确实是宗度生母、宗绪的正夫人,可她在外有了旁的男人,并且还怀了那人的孩子。被带绿.帽寻常人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宗家二把手宗绪。
宗绪心性手段不比其父宗岩松,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娘家依附的女人却是再容易不过。
他给陆婉下了钩吻。此药具毒,食后外表无异,但体内五脏六腑会随时间推迟逐渐腐蚀、并且皮肤骚.痒无比,会令人不由自主的抠挖。
他以此逼问陆婉外面的男人是谁?可陆婉性情却也是极烈,即便痛的满地打滚也不肯说出那人名字。
没有尽头的折磨,堪称生不如死。
是宗度给了陆婉一个解脱,即便这个女人从不曾爱抚他。
宗度是宗绪的种,这从多年来陆婉对他的冷淡厌憎的态度便能断定。
此前宗绪因宗度是长子的缘故对他还不错,但如今看来……此后他的日子应当是不太好过的。
“老爷对外宣布夫人死讯,但并不安葬,只命人将尸体置于水晶棺中,说是等百年之后想与夫人一同下葬。”
“夫人如此待他,想来老爷也是有情有义。”
“什么有情有义……”
侍女压低声音说道:“水晶棺被放置于琉璃殿,可你想琉璃殿离什么地方最近?”
不待另一人追问,她又急时解说,“琉璃殿靠近练武场,我看啊,老爷这只是表面功夫,想做的不过是引那男人前来夺棺,届时在练武场附近的侍卫前去捉拿必也十分迅猛。”
“那男人会来吗?”
“谁知道。”
“那大公子——”
安静了片刻,那人说道:“方才我听处理尸体的人说,老爷命其闭关,什么时候想起与那男人有关的线索,什么时候便出来。”
“那未想起便一直不出来吗?”
“嗯,对外就说是与丘家公子比试伤了根基,需得闭关养伤……”
没有继续听下去,应秋元在那二人走后不久,从假山石下的空洞钻了出来,脸色有点呆。
前世她仗着一双利索的狗腿,跑的飞快,时常躲过丘为的故意为难,对此她还曾十分得意。
可如今她却在想方才……她是不是跑的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