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情趣（2 / 2）

“你不是别人。”宋逸辰说：“你是我的人。”林渺：“……行啊，骚话一套一套的。”

宋逸辰深以为然，顺势抬起胳膊揽住林渺，笑声穿透了整个隆冬，他们都知道，这个冬天过去，春天就要来了。

“真好。”宋逸辰感叹。

林渺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将宋逸辰的胳膊推下去，他斜挑眉稍，目含警告望向了宋逸辰。

宋逸辰恍若未觉，林渺扭头看他，刹那，灯光随宋逸辰的侧颜映入林渺眼底，将近百年的纠葛，某一瞬间竟让林渺有种风平浪静之感。

“什么好？”林渺望着他，怔怔发问。

“老天爷带我不薄，前一世令我遇见你，这一世还将你送到我手上。”宋逸辰低头轻笑：“还不够好么？”

林渺歪头一想，果断道：“不好。”

宋逸辰：“……”

“你就是个骗子。”林渺振振有词：“前世你说你绝不离去，可你还是走了，这一世你说喜欢我，结果你身边围了那么多男男女女，你属于这个花花世界，宋逸辰，不属于我。”

这么老气横秋的台词……宋逸辰哭笑不得：“我都陪你回青岩了，以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你让我做啥我做啥，行么？”

林渺抱起双臂：“啧啧。”

“嘤。”

“爬。”

“啾咪。”

“……”

路灯稀疏，林渺若有所思：“你说咱俩这么倒霉，是不是因为以前杀的人太多了，他们阴魂不散，找我报仇。”

宋逸辰满头黑线：“少爷，你不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讲究唯物吗？”

林渺摊开双手，低头看掌心纹路，陷入沉思：“我现在很怀疑，世界上有神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噗。”宋逸辰哑然失笑，哥俩好地揽住林渺：“就算这样，鬼子也不算人，对吧。”

约摸是想起当初那个血肉横飞的年代，想到凶残的敌人，内心就被轻而易举说服了，林渺飞快点点头：“你说得对，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没得选。”

“时代变了，现在核武往那儿一摆，谁敢动弹？”宋逸辰老气横秋地感叹：“当初真刀真枪人肉挡子弹，死的人多，活的人少，现在不打仗了，热衷冷战，搞经济战争。”

林渺手自斗篷下伸出来，摆了摆：“你别说了，术业有专攻，经济我不懂。”

“我倒是记得当初你说，绝对平均不可取，主席得换个方法。”宋逸辰站定，凝望着林渺：“三大改造开始，你就预知到后来那一天了，对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渺拧了下眉头，无奈，摊开双手，耸肩微笑：“因为我相信他们。”

“你死过一次，现在呢？还相信？”宋逸辰反问，他笑眯眯地望著林渺。

林渺垂眸，良久，轻吸口气：“信，所有的错误尝试，都是为了不断修正，走向最后的正确结局。”

“你是说，现在我们就走在正确结局上吗。”宋逸辰不介意和他探讨哲理，毕竟两人都曾为了现在而浴血奋战过，对待这庞然大物的国，满怀着自己亲手铸就的期待。

林渺出乎意料地沉默，半晌，他笑了下，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没有人能预知未来。”

“就只能满怀期待。”宋逸辰接下他的话。

林渺重重点头：“满怀期待。”

那些兢兢业业的付出，即使毫无回报，但当夜以继日的理想终于实现，即使那美好的报偿没有落在自己头上，却仍有种欣慰的愉悦。

当初立志斩天下不平扶乱世之轨的青年们，被历史遗忘，与岁月长存。

林渺心情好了起来，连日来深埋心底的郁结终于烟消云散。他忽然意识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理解他、懂得他、陪他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只有宋逸辰。

被自己付诸希望的时代、拯救过的人们送上刑场的确很可怕，宋逸辰总是能轻而易举、三言两语戳中他郁结的核心，林渺，或者说林勉遭受过诸多不公平待遇，但最后仍能满怀期待。

林渺发现自己能抱有这般大的信心，原因与宋逸辰密不可分。

那么新的一年，也会从充满希望开始。

林渺抬首，万家灯火，火树银花。

宋逸辰拎着一袋热乎乎的羊肉串，跑回林渺身边，烤肉焦香四溢。两个人像极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在崭新的时代重生，满嘴流油啃着羊肉串。

“真好。”林渺不由自主感叹。

宋逸辰摸纸巾擦他嘴巴：“什么好，少爷？”

“人能自由地活着，我是说…”林渺提高音量，冲着宋逸辰弯身凑近的耳朵大声说：“活着，挺好的。”

“是。”宋逸辰将他拥入怀中：“我曾教少爷斩天下不平，扶乱世之轨。以后，更有其他的教你。”

“什么？”林渺从宋逸辰怀里探出脑袋。

宋逸辰抬手，食指轻贴唇瓣，悄声耳语：“情趣。”

“……”树后传来愤怒咆哮：“你给我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