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六月中。宿花影(2 / 2)
出征?自己一夜没睡,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怎么就已经出征了呢?迟衡愣住了:“什么?”钟序笑了:“朗将早已安顿好了,咱们是乱元州王阵脚的开胃菜,正餐才开始呢。”
“什么?我还想和朗将一起出战呢!”迟衡脱口而出。
钟序愠怒:“他知道。”
“啊?”
钟序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朗将知道你想和他一起,所以,特地让我把你看好,就怕你闹着要去!”
“朗将怕我坏事?”
钟序咬着嘴唇不吭声。迟衡也不再说话,只是慢慢顺着墙壁蹲下来,一脸失魂落魄。朗将对自己明明是很亲切,怎么会怕自己给他捅乱子呢?
钟序推了几下,他一点反应没有。钟序怒了,脚一跺,走了。
前边小溪潺潺,溪边一棵大树栓了一匹花马,慢悠悠地低头饮水。迟衡起身走过去,花马扫了一下马尾,迟衡拍了拍马鞍,又抚摸了一下马头,那花马极温顺地蹭了蹭他的腿。
“你要去元州城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是曲央。
迟衡犹豫了一下:“想。”
曲央抱着弯刀,声色不动:“就算骑千里马也赶不上攻城了,不如就在这里呆着。他不让我们去攻城,总有他的道理。”
迟衡说:“我只是想想而已。”
“……别想了,你三天没睡好觉了吧?赶紧睡,指不定下一步去哪里。”
迟衡梳了梳花马的鬃毛:“我不累。”
午时,岑破荆醒来,找不见迟衡,只有曲央在溪边练刀,弯刀在空中划了一记“游鱼吹浪”,耀光点点,而后稳稳地收了。
“曲央,迟衡呢?”
“树上睡觉。”
岑破荆抬头,迟衡正半躺在树上结实的枝桠上,抱着双手,仰头看不见脸,听那鼾声都知道睡得美。仗着三根枝桠将他稳稳托住,也不怕掉下来?岑破荆正要喊,见曲央摆手:“让他睡吧,好几天没睡呢。”
岑破荆咂舌:“搞得比我还累似的。”
正说着,钟序走过来:“岑破荆、曲央,梁校尉命我们即刻撤离元州。”
“什么?”树上的迟衡一个激灵醒了,“元州城怎么办?”
钟序面色冷淡:“不用你操心,有朗将在。反而是夷州城,再不回去,就难说了。”早有佳讯传来,在朗将神勇的指挥之下,元州城门已被攻破,元州王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如今大局已定。
“夷州城怎么了?”
“昨夜遭到悍匪袭击,有人受伤。”
悍匪?什么样的悍匪能让夷州城受到重创?迟衡、岑破荆、曲央、红眼虎、钟序五人率着百来位黑狼急速回去。策马扬鞭之前,迟衡看了一眼肃整的军营,再回来时,颜鸾已经坐镇元州城了吧?
火急火燎赶回到夷州城,却是一派太平盛世景象:早早来赶集的人们卖鱼的卖鱼,卖柴的卖柴,卖花的捏着花枝,丝竹管弦乐声传来,香脂巷里老鸨捏着绢巾扯着嗓子揽客。
十分热闹。
五人松了一口气。
衙门府邸,梁千烈站在中央,见五人意气奋发地回来了,笑得开怀,挨个地拍了拍肩,衣袖一扬:“走,观江馆里醉一醉!”
迟衡纳闷地问:“左副校尉呢?”
梁千烈一滞。
此时屋里走出一人来,四十模样,捻须而立,只见他身穿金绣绿罗袍,腰系回文长穗条,一看即是达官贵人。梁千烈对那人说:“太守,这几位便是末将提过的黑狼头领。刚从元州回来,末将正要带他们去吃一顿,庆贺首战告捷,不知太守可愿同去?”
说罢,又对五人说:“这是新任夷州城的夷州太守。”
五人拜毕。
太守兴趣寥寥地摆手:“你们去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没完。千烈,勿要忘记,明日我要检兵。”
梁千烈面色愠怒,手一拱,拂袖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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