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番外九（1 / 2）
二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一闪而过。
整个苍梧修仙界的仙门世家时有变动,唯独玉清门渐渐壮大,以师徒传承这种非血脉的传承方式而一枝独秀，为世人称道。
人人提起玉清门的柳仙子,不得不提起她的师尊姜云离，然后将衍一宗和围剿他的仙门世家拉出来,再鞭尸一道。
可以说,现在玉清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苍梧第一仙门。
站在高峰之巅，柳玉然独自远眺，只见云雾缭绕,仙气飘飘,玉清门的房屋建筑，绵延数十里，犹不绝。
“见过凤翎台的金碧辉煌，领略了衍一宗的玲珑雅致，我还是喜欢咱们玉清门的古朴大气。”
片刻，又叹道：“也不知道还能看多久？”
白玉簪里的姜云离道：“你今天格外多愁善感！”
没错,姜云离还是寄居在白玉簪里,这么多年,柳玉然走遍了苍梧修仙界，也没找到个自愿献舍之人。
他也习惯了蹲在柳玉然的头上，以这个视角看周围的一切，除了最初的别扭,现在完全适应良好。
柳玉然低眉叹道：“我感觉，我要离开这个界面了。”
姜云离反应很快，问道：“你要飞升了？”
先是一喜，为柳玉然这么久的努力高兴，而后想到自己的现状，一片茫然，一向心如止水的内心也起了波澜。
这么久了，他是不是要离开然然了？
离开了她，元神状态的他该何去何从？
“嗯，我不知道算不算飞升，只是体内的灵力达到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排斥。”
她转身往山下走，此处是最高的一座山峰，却不是玉清门的所在。
当年，她行到此处，恰好发现了灵脉，才明白洛阳灵气浓郁的原因。将玉清门建立在灵脉之上，而这座最高的山峰就成了后山禁地，供她远眺所用。
她穿过层层叠叠的松林，踏在青石板路上，边走边道：“不管是飞升，还是留在这个界面，我都会带着师尊，为你找一个合适的身体。”
语调里满满的轻快，而她的内心也是茫然的，也许还有第三种结果——陨落。
到底该何去何从，她并不确定。
但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排斥却是异常明显的，有一种感觉，她该离开了。
不论是飞升，还是陨落，她都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了。
姜云离道：“你……”
他想得更多，毕竟没有听说带着别的魂魄飞升的先例，想让柳玉然丢下他，她肯定不会乐意。
现在说起这个事情，又会影响柳玉然的心性，让他迟疑了。
柳玉然笑道：“师尊想说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姜云离很少犹疑，话不多，却很直白。
“想问你什么时候和他们告别？”姜云离问道，这个他们指的是玉清门上上下下的人，毕竟作为玉清门的主人，她要安顿好所有的事情。
柳玉然微微翘了翘嘴角，捋了捋耳畔的碎发，道：“今天阿姜回来，我和他们告别之后，就会离开这里，寻个偏僻又没有人的地方试试看。”
这二十年，不仅仅靠姚茜茜和徐蔻儿的帮助，也靠陆陆续续加入的修士，玉清门才能发展得如此快。
而柳玉然也收了几个徒弟，其中阿姜就是她收的第一个徒弟，因为入门早，年龄比其他弟子小，在玉清门被称为“小师姐”。
提起这个首徒，脑海里就浮现她的俏模样，柳玉然心情都轻松多了。
刚刚出禁地，又有人站在门外等她，是一个俊俏的少年。
见到柳玉然出来，少年温雅一笑，拱手道：“师尊，我回来了。”
柳玉然点点头，看着少年与李夕辞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气质，心下嘀咕：这孩子越来越像他伯父了。
当初，她是多么心大，才将这孩子收入门下的？
她边走边问道：“如玉此番回家，家中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少年略带羞涩地回道，觉得太简单了，又补充了几句，“临走之时，爹爹让我多听您的话，跟着好好修炼，还有弟弟妹妹们，羡慕极了，恨不得拜在师尊名下，聆听您的教诲。”
至于母亲，他在这位师尊面前，能不提就不提，不是师尊柳玉然的要求，而是他母亲自己要求的。
少年名叫李如玉，是扶风李家的人。他的父亲是李夕洲，李家现任家主，曾经对柳玉然有好感，后来，经凤翎台之变，继承了扶风李家。
而他的母亲却是石杏儿，传闻与他的师尊柳玉然，曾经在渝州万家这样的小家族当过杂役弟子，也有过一段姐妹情深。
只是……
当年，他师尊柳玉然凭借惊人的剑道天赋，以一人之力杀进试剑大会，夺得魁首，成为当年的仙门第一人元清上尊姜云离的徒弟。
而他母亲石杏儿却是做错了一件事情，在试剑大会上，做了虚假证明，让众人以为师尊柳玉然背叛了渝州万家。
从那以后，两个人恩断义绝。
至今，他不明白师尊柳玉然收他为徒的原因，问到此事，师尊就会一笑，说她欠父亲一个人情。
少年李如玉没有多纠结，一路陪着柳玉然回师门，寒暄起回家的一些琐事。
在议事的正殿里，柳玉然招集了衍一宗大大小小的重要人物，准备说离别之事。
唯独首徒姜璇未到。
“阿姜到哪里了？”柳玉然摩挲着腰佩上的花纹，平静地问道。
众人再一次望了过来，唯有姚茜茜大着胆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这都问第七遍了！”
“没什么，就是见她早已经入山门了，却迟迟未到。”以首徒姜璇的实力，她不会来得这么迟。
柳玉然心里想着离去的事，一时没有注意控制言行，不想让其他人担忧，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师尊，弟子姜璇求见。”
这时，门外传来少女清冷的声音，如山间的清泉，清冽而透彻，涤荡掉所有的烦恼与忧愁。
徐蔻儿道：“这丫头不禁念叨，说到就到了。”
柳玉然说了一声“进来”，逆着阳光，走进来一位白衣仙子，清冷如霜，眉眼皆是一派浩然正气。
姜璇道：“弟子拜见师尊。”
柳玉然点头，往下一扫，少女双手端着一盆牡丹，绿色的花瓣，极为少见。她心中一动，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端坐在那里，等姜璇过来。
少女姜璇走了进来，和这些师弟师妹们微微点头招呼，她将手里的牡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道：“师尊，这是阿姜在山下偶然得到的，送给您。”
柳玉然一双妙目在绿牡丹上留恋，都忘记了旁人，可见对这花喜爱到了极点。
没有人出声打扰，还是姜云离用元神道：“这孩子有心了。”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很清楚来龙去脉的。姜璇最初不叫姜璇，只是一个被家人丢弃的女孩，没有名字，孤零零的，在街头流浪。遇到一群孩子，相依为命，那时还叫“小丫”。
有一日，柳玉然下山，无意中发现了她，又得知她有修炼天赋，便将她带了回来。
也是那一日，洛阳牡丹盛会，柳玉然带着她穿过牡丹园，感叹了一句，想养绿牡丹，却被这孩子记了这么多年。
柳玉然回神，神识沟通，“师尊也不看看这孩子是谁养的？我带大的孩子，当然心疼我了。”
同样都是流浪儿，余水潜和姜璇一比，简直就是白眼狼。姜云离顿时感觉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