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他已经去了(2 / 2)
可是……
“你怎么可以反悔?贺兰廷!你怎么可以反悔?”萧玦一拳打在梅花树上,树枝颤了颤,落下枝头的雪花。
片刻后,萧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充满歉意地用袖子一遍一遍擦着树干,好似眼前这棵梅花就是贺兰廷。
“我错了,我认错了。兰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是不是很疼……你打我,你骂我啊!你……你不要不理我啊!”
萧玦一遍一遍地说着,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静寂。
落雪无声,只有寒风呼呼吹过,和园的院子里满是苍白。
萧玦的肩头染了雪痕,他神情悲怆却又带着一丝坚决,“贺兰廷,我一定会找到你,上天入地,不管你在何地!”
寒寒冬日,贺兰琤跪了三日后发起了高热,一病病了半个月不曾上朝。萧玦遣了太医去看,只说贺兰琤起不得身。
萧玦砸碎了茶盏,怒声道:“再去,给朕治好他。”
然而,病好了后的贺兰琤还是那句话。
陛下,他已经去了。
萧玦怎会信。
既然贺兰琤不肯说,那萧玦便自己去查,派出的人马一拨又一拨。
然而……
第一个月,没有贺兰廷的消息。
第二个月,没有贺兰廷的消息。
第三个月,没有贺兰廷的消息。
第四个月,第五个月,第六个月,……第二十三个月,还是没有贺兰廷的消息。
萧玦再召贺兰琤。
他捏着白玉佩,寒着脸问贺兰琤,“他在哪儿?”
贺兰琤俯身下跪行了大礼,而后说出他一贯的说辞。
“陛下,二弟两年前已经去了。”
萧玦抄起手边茶盏便冲着贺兰琤扔了过去,滚烫的茶水烫到了贺兰琤的肩头。
贺兰琤依旧面不改色,口中只道:“陛下,二弟当年一去,是为少受些苦,还望陛下勿再挂念。”
萧玦嘴角泛起冷笑,“少受些苦?贺兰琤,他在我身边,只是受苦吗?”
贺兰琤低眉不语。
萧玦的耐心一点一点散去,心里的狂躁窜起,他恨不得掐紧了贺兰琤的咽喉,逼他说出贺兰廷的下落。
可是他也还记得,贺兰廷说过不喜欢他用那些残虐的手段。
萧玦微闭了闭眸,把眼中的怒火给压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他身子不好,你就这么由着他在外头?这么冷的天,没有上好的银丝炭,他应当怎么熬过冬日?”
那些年贺兰廷为了他,本就孱弱的身子受过多次伤,只一入秋就开始犯旧疾,更遑论如此冷的冬日了。
萧玦眼底浮起悲痛,他捏紧手中的白玉佩,捏着这一件贺兰廷唯一赠给他的东西,心里才有稍稍的安宁。
贺兰琤垂一垂眼睑。
萧玦缓了缓,复又开口道:“贺兰琤,你确定你不说么?”
贺兰琤又低了低脑袋,“陛下,二弟两年前已经去了。”
萧玦听着这话,烦躁地又抄起茶盏砸去,这一回他砸中了贺兰琤的脑袋。
“滚!”
贺兰琤额头渗出了血,顺着他的额角滑了下来,他没有去擦,而是礼数周全地从殿内退了出去。
从贺兰琤嘴里依然问不到半点消息,萧玦狂躁得在殿外练了一下午的剑,直到精疲力尽,倒在地上。
地面上已有积雪,而他只一身淡薄的练武装,冰凉渗进了肌肤,而他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寒意。
因为他的心里,已足够寒凉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兰廷。
我认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萧玦悲痛地闭上双眸,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裴德海见皇上如此,连忙劝道:“陛下,保重龙体。您快些起来吧。”
萧玦摆摆手,神情悲怆绝望,“裴德海,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对不对?他那么恨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裴德海忧心道:“陛下,您的龙体要紧。”
萧玦凄然一笑。
萧玦病了一场,一连五日不曾上朝。
贺兰琤再入宫,然而萧玦却不愿再见他。
裴德海道:“镇国公请回吧。陛下说了,谁也不见。”
贺兰琤往里边探了探,见殿内静悄悄的,宫女们立在两侧,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他低了低声音,询问道:“裴公公,陛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