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金尊玉贵(1 / 2)
地宫之中机关遍布,纵横交错,彼此牵系,饶是先时已被言霆毁了不少,但仍有许多存留依旧。
“这里的机关一发动而全身皆动,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暗闯进来。”机关师冲着雪姑姑走了过来。他因着?方遭了一通折磨,身体还没恢复利索,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还偏偏不教?旁人搀扶:“过了最初的几处机关之后,剩下的路他们只怕是畅通无阻,进来的人身份不明,而现在地宫里大部分机关都已经停转,若他们来意不善,只怕就麻烦了。”
再往下走还不知是个什么场景,看机关师和雪姑姑现在的模样,就算寻到火玉兰,也是需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的。这种时候被人摸了进来,若是自己人更好,若是两不相干也还成,万一进来的是袁逸甚至是别有用心的萧氏一族,那这里头可就热闹了。
“事?到如今,还请二位明言,火玉兰究竟有什么古怪?”
秦诺的声音又沉又冷,平日里看起来笑眯眯,甜滋滋的人一旦动了怒,冷了脸,还是很有些震慑力的。
至少雪姑姑就有些被她震住了。
“也......”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机关师将雪姑姑的话接了过来:“只不过就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到时就算是我也得是一步步摸索,盛装火玉兰那地方的机关并非我?所创,其间变化诡谲,可称是神鬼难测。”
言霆漫不经心看了二人一眼,并没计较机关师话里的刻意隐瞒。
但他这种态度反倒更让人心内不安。
这人心思?有多深,有多能沉得住气他是真真正正亲身体会过的,若不然,他岂会在一夕之间在自己的地盘儿上,在这么多的机关布局中输的连身家性命都给搭了进去。
机关师飞快地觑了言霆一眼,而后目光匆匆掠过雪姑姑的面庞。
仅剩的两层都有何古怪就算是雪儿也不一定全然清楚......所以这些外来人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机关师沉下了心,暂且将疑虑搁下,只若无其事地带着?众人继续前行,心内却已将前路安排了个七七八八。
言霆越是不动声色,神情淡漠的时候,心里就越是有所思?,有所谋。
秦诺一路乖乖待在言霆怀里,不时抬头看他几息,始终没有出言发问。
言霆低头看着?她近日越发瘦削的小脸,低头用唇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
两人相视一笑,秦诺闭目养神,好生休息,也不再一直试探地瞧他。
不管他心里有什么打算,她都陪着他就是了。
接下来这一路机关师心里就是七上八下地打鼓。
没法子,这群人忽然像是脾气好转,对他十分客气,连那几个最看不惯他的,也不再阴阳怪气,寻机找茬。
就像是断头前的断头饭,美味得让人心惊胆战。
“呦,这几日心绪不宁,失眠多梦哪。”章岳给机关师诊了脉,捋着?胡子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不是整日里带路,累心累的啊?”
机关师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经了几次教训,他惹谁都不敢惹这位医术高明的章先?生,谁没事喜欢和自己过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你也是太心多,想得多,算计得多,自然就是虚耗精神了。再加上你这个心神也经不起耗,来来回回?的,精气神儿就越发不好,眼下看着?也就是睡不着?觉,谁知道今后有什么病症呢?”
机关师总觉章岳话里有话,可他一时难以分辨,只能讪然一笑,并不争辩。
可他心里却总是忐忑难安。
虽然肯定这些人不会知道地宫深处的猫腻,他还是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平素无事?,秦诺会带着江泠和雪姑姑谈天说地,当年的事?雪姑姑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一直在问秦诺她与言霆之间的过往。
过往都发生了什么呢?
秦诺还当真仔细地捋了一捋。
从前她不是没和雪姑姑说过自己过去的事?,只是那时候她多是为了从雪姑姑身边逃开,话里便有了很多的目的性。
如今再度提起,她自己也忍不住地想,忍不住地念。
从前啊.......那是一段大好时光,纵然曾有种种误会,般般艰难,可大多时候,都是春光明媚,万里无云的。
她一直被言霆和祖母护着,过得很好很好,好到几乎要忘了定王府并不是她真正的家。
在那里,她从来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也从来没有人敢让她体会寄人篱下的感?觉。
当年飞玉江上的生死之劫,皇宫禁院中的种种艰险,虽然几次差点要了她的命,虽然也让她屡屡走在深渊崖边,但她身边,永远有真心相对的家人,永远有愿意为彼此付出生命的挚友,这一路行来,她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很多。
秦诺忽然不再排斥与雪姑姑仔细讲述从前。
谁都想要看到阳光,雪姑姑非穷凶极恶之人,在这样的地方,她也总会生出向往光明的意念。
“芙蓉酥很好吃吗?”听完一段,雪姑姑开口问的却是一道看似不怎么起眼的小点心。可秦诺没有丝毫不耐,甚至觉得找到了知己。
“很好吃,雪花酥薄脆香甜,入口是花香和蜜香,几乎是入口即化,我?一个人能吃一大盘子都不腻。”
雪姑姑笑了下:“我?没见过芙蓉酥。”
秦诺一怔,而后不在意地讲起芙蓉酥的用料和做法:“若将来有机会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雪原,到中原去尝尝这道点心,很好吃的。”
“你愿意带我走?”
“不是我带你走。”秦诺也轻轻吧嗒了一下嘴:“而是你想不想走,若是想,可以跟着?我?们。不过......”秦诺想了想芙蓉酥的甜美滋味,一时也迫切地想离开这个阴森诡谲的鬼地方:“不过如果你能做些什么给你得了更多的筹码,到时候我?也会给你找个地方,让你能够安度晚年。”
雪姑姑摇了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芙蓉酥很贵吧。”
“那是挺贵的。”秦诺掰着指头算了算大致的价格:“我?也不常吃,只是偶尔吃一吃。”
“从前听人说中原的王室贵女都是锦衣玉食。”雪姑姑盯着秦诺的衣裳料子瞧:“如今一见,我?也才知道锦衣玉食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知是王室贵女过得好啦。”秦诺往言霆处瞧了一眼,见他正与下属谈事?,目光也便多在他身上流连了片刻:“我?夫君治下,老?百姓都过得非常好。芙蓉酥虽然贵,但是大街小巷也不乏有店子专门来卖,就算是寻常人家,一月中也可以尝上一两回的。”
雪姑姑讶异地瞧了言霆一眼,沉默片刻问道:“现在外头的局势你能给我?讲一讲吗?”
“好啊。”这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或许从前提及朝廷和定王府还会多有避忌,但如今......
秦诺舒心地呼了口气,轻轻伸了个懒腰。
不管是皇兄还是言霆,都不是贪权重利的人,皇兄虽无心权势,却从未想过轻易将天下交付给谁,他心中总还是存着?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