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混沌之门（1 / 2）

乾坤镜中,昭昭担心白离卿的安危，最终还是道：“我一定要去看看，师兄你若是害怕，就留在这里修炼吧,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萧怀行与苏子晏却道：“我与你一起去。”

“这……”

苏折羽犹豫再三,见昭昭心意已决，咬了咬牙,叹道：“我怎能任由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也去。”

而陆风寒与红凝雪亦道：“那?是我们的师父,我们也去。”

周相沉吟一声,道：“在下?久仰云天阁阁主大名,若阁主有安危，在下?也不?能置之不?理。”

最终,萧云若，药九舟，玄湛等原本属于中城界的人选择留下?修炼，而云天阁众人则前往乾坤镜中心,寻找白离卿。

“……”

几人一路前行，途径无?数幻境,无?数场景如同走马观花般掠过眼前，一时涌起无?限感慨。

陆风寒身为大师兄,开口道：“我们分别?多时，许久不?见，但?云天阁中的那?些时候却好像就在昨日,一起练剑参悟的场面?也历历在目。”

“是啊……”

苏折羽神色微凝，道：“只是那?些快乐的时光，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

宁无?尘无?言,微微看了他一眼。

很快，几人就到了乾坤镜中心。随意云雾散去，眼前竟浮现出一道云纹浮雕的大门，横亘在茫茫的幻境之中，门的两边朝外?延伸，没入无?尽的虚空里。

“这里……”

昭昭眼眸微敛，沉声道：“跟云之巅很像。”

“是啊……”

陆风寒等人亦是看出了端倪，几分肃穆地望着大门。

照这么看来，师父很有可能真的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呢？师父与乾坤镜又有何联系？

众人走近大门，见门微微开着，无?数玄机蕴着至深的法则从门缝倾泻而出，略一靠近，便?觉得感悟无?限。

而涌动的道法之中，立着一道清冷绝伦的身影。

昭昭双眸一亮，向前道：“师父！”

“等等！”

苏折羽蓦地拉住了昭昭，摇头：“别?过去，那?里是混沌之门，一旦走到门里，便?再也走不?出来了。”

“可是……”

“昭昭，听他的。”

混沌之门处，白离卿轻轻回身，云袖微扬，淡然笑道：“别?过来，这里很危险。”

昭昭眉间微皱，脑海中出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恍然间，她明白了那?是为什么。

“……”

昭昭回过头，看着苏折羽，动摇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三师兄？”

苏折羽一默，笑了笑：“倘若没有乾坤镜一战，你应该从小?就叫我哥哥，而不?是颠沛流离到了云天阁，被这个虚伪的人欺瞒，唤我一声三师兄。”

他拂了拂袖，几分厉色，指向白离卿。

“……折羽。”

云天阁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察觉苏折羽的不?对劲。

陆风寒皱了皱眉，责怪道：“那?是教导我们的师父，你怎能如此无?礼？”

“师父？”

苏折羽呵笑一声，望着白离卿：“倘若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还会这么感恩戴德地叫他师父吗？！二?十年?前，在中城界投下?乾坤镜，害得大家?自相残杀，家?破人亡的，就是这所谓的师父！”

“你说什么……”

众人神色震动，第一次听闻乾坤镜乃是白离卿放到中城界里，均是回不?过神来。

“诸位，天道有二?，其一是白道远，其二?就是白离卿。”

苏折羽冷冷道：“二?十年?前，他与白道远为了分辨人类是善是恶，设下?赌约，将乾坤镜放到中城界里，从而引发了一场不?可收拾的战争。事后，为了弥补过错，他虚伪地收留了几个在战争中失散的孩子，那?几个孩子，就是你我。”

“师父……”

陆风寒神色动摇，抿唇问道：“三师弟所言，是真是假？”

“……”

白离卿神色难辨，微微阖眸：“不?假。”

“倘若不?是偶然在云之巅的一本书中看到这些记载，你还要瞒我们到何时？！”

苏折羽神色失态，恨恨道：“师父，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可知当年?，我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爹娘为了保护我而死在匪修手中？倘若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与小?师妹，都该过着平静的一生！”

白离卿沉默几许，道：“此乃我的道。”

“什么道！”

苏折羽质问道：“你的道就是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吗？！”

“三师弟，你冷静一点。”

红凝雪出口道：“就算乾坤镜真的是师父投下?，但?战争并非师父挑起，而且因为人们的贪念……”

“够了。”

苏折羽淡淡道：“二?师姐，死的不?是你爹娘，你自然不?痛不?痒。好在，这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昭昭心中一恍，涌上?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

苏折羽深深望了昭昭一眼，随后抽出长剑，刺向白离卿。

“师父，别?怪我，谁让你自己跑到乾坤镜里来呢？”

苏折羽从云之巅的古籍中得知，万物相生相克，而乾坤镜就是克制天道之物。在乾坤镜中，天道一旦被关入混沌之门里，便?再也出不?来了。

剑势凌厉，破风而来。

白离卿神色淡然，不?曾躲避。

入镜本是意外?，但?留在这里，或许也是他的宿命。

昭昭却面?色微变：“不?要！”

剑锋终究还是一偏，只没入白离卿的左肩膀，并未刺中心脏。

“……真是。”

苏折羽垂着脑袋，自嘲道：“明明恨极了你，却还是下?不?了杀手，师父，你骗我真的骗得好苦。”

但?是……

苏折羽回首看了昭昭一眼，只见昭昭神色惊惶，不?敢上?前，好像唯恐他一剑杀了白离卿似的。

“……”

苏折羽又恢复几分狠色：“可是，你怎么能连小?师妹也骗呢？你也想和?她待在一起，你也会眷恋这人世间的温情？你不?配！师父，我杀不?了你，就请你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罢，狠狠推了白离卿一把，然后抬手关上?混沌之门。

“……”

眼见着师父的身影消失在虚无?中，昭昭只觉得茫然若失，万籁俱寂，他朝她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像在说——

别?怕。

“师父。”

昭昭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门缝飞奔而去。

就连立在门边的苏折羽也只能慌乱地在空中抓了抓，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也消失在虚无?里。

嗡——

混沌之门紧闭。

“……”

一瞬间后，宁无?尘，苏子晏与萧怀行均反应过来，纷纷飞奔到门边，试图破开混沌之门。

“小?师妹！”

“妹妹……你快出来！”

然而不?论多么厉害的法术，都不?能撼动混沌之门一分一毫。

“没用的……”

苏折羽神色怔然，喃喃道：“混沌之门一旦关上?，就连天道也打不?开……小?师妹出不?来了，出不?来了……”

“你都做了些什么！”

陆风寒大怒，一把拽住苏折羽的衣领：“你把小?师妹，师父都关在了里面?，你害死了他们……”

“风寒，冷静！”

红凝雪扶住陆风寒的手，劝道：“事到如今，再争辩也没用了。我们只能在乾坤镜中修炼，才?有将小?师妹他们救出来的希望。”

“……”

闻言，众人都冷静了不?少。

苏子晏最先回过神，深深望了混沌之门一眼，回首一言不?发地朝最近的幻境中走去。

越过苏折羽时，他头也不?回。

“那?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苏折羽大恍：“……”

而萧怀行与宁无?尘终究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放弃了开门，两人相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几许绝望。

萧怀行沉默许久，凝声道：“这门打不?开。”

宁无?尘神色似雪，冷冷道：“只是现在打不?开。”

说罢，两人同行离去，也踏入幻境之中。修炼，唯有不?断地修炼，才?能救出他们。

最终，混沌之门前只余下?寂寥的苏折羽一人。

他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禁闭的大门，报复的快感消逝之后，就只剩下?无?尽的后悔。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小?师妹消失在虚无?中时回首朝他说的那?句话——

她的神色愧疚，微弱的语气隐没在风中：“对不?起，哥哥。”

“……”

苏折羽垂眸望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思?量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身后，苏子晏悄然出现，轻轻道：“别?等了。”

这些天，他每出一次幻境便?来混沌之门看一眼，每来一次境界便?强几分，如今已是六重天小?成了。

与他一样的，还有萧怀行与宁无?尘等人。而苏折羽，却依旧在原地踏步。

苏子晏望着混沌之门，道：“妹妹看到你这样，会不?开心的。”

说罢，试图打开混沌之门无?果后，便?又踏入茫茫的幻境之中，临别?前，对苏折羽道——

“往事不?可追，死去的人不?会回来。”

“……”

苏折羽独自坐在门前，望着虚无?，喃喃自语：“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待，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话落，他阖上?眸，幻境从身边自动浮现，笼罩而来。

“三师兄。”

幻境中，昭昭蓦然出现，神色凌厉，上?来一把掐住苏折羽的脖子，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你知道混沌之门里有多可怕吗……你害得我好惨，我要杀了你！”

“……小?师妹。”

苏折羽恍然，望向昭昭的脸，竟然笑了：“真好，还能在幻境里看到你。”

“昭昭”明显有些乱了：“……”

苏折羽道：“倘若你真的能痛骂我一顿，那?该多好，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幻觉。”

话落，昭昭化作虚影，消散在空中，幻境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了。

而苏折羽也提升了一个小?境界，他不?曾停歇，又走向下?一个幻境，满身坚决。

“等我，小?师妹……”

混沌之门中，十几日前。

白离卿立于一片虚无?中，神色淡然。

其实他早就知道苏折羽心怀杀念，故而被苏折羽推到混沌时他并未反抗，只因当年?乾坤镜一战，确实有他的过错。

如今身陷混沌，也算是他的归宿。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