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9（2 / 2）

他从来没听她这样惨烈地叫过，一瞬间心脏都像被揪了一把，握紧了江美的手，“妈，我能进去陪着喃喃吗？”江美心里也跟着不好受，拍了拍沈尧的手背，“医院不允许家属进产房，放心，没事的，生产都是这样的。”

很快的，沈东旭，陈森海和付瑛也赶过来了，几人一块坐在产房外，心急如焚地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稚的叫声愈加的惨烈，听上去嘶哑又痛苦，每叫一声，沈尧就感觉自己的心被割一刀。

他双肘压在膝盖上，双手握在一起，额头抵在上面，不住地在心中祈祷。

沈东旭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这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情绪复杂地拍着他的后背，“别着急，放心，不会有事的。”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沈尧的声音沙哑又克制，透着难掩的担忧与焦灼，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他无法想象里面的陈稚正在经历一场怎样的痛苦，更无法想象她这样竭斯底里地喊叫会有多么筋疲力尽，他怕她承受不住，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再等等，第一次分娩都是比较痛苦漫长的。”江美也拍着沈尧的肩膀安抚。

沈尧突然抬起头，扭头看身旁的母亲，“妈，你当初生我时，也是这么痛苦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的眼眶却红的彻底。

看见儿子眼里闪烁的泪光，江美怔了好一会，浅笑道：“生你那会，从早上六点钟开始痛，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了才生呢。”

沈尧此刻觉得自己年少时的不懂事是一种天大的不孝，他现在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上之前，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折磨。

这是他记忆中，他第一次主动拥抱他的母亲，为自己过去的肆意妄为道歉，“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总惹你生气，让你伤心。”

江美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和沈尧拥抱过了，此刻被儿子紧拥在怀中，发觉他的胸膛竟已经比丈夫的胸膛还要结实。

她到这一刻才觉得，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江美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笑着眨了眨眼，拍着沈尧的后背柔声道：“没事，妈妈不怪你。”

拥抱了一会，沈尧拿手掌轻轻抹了抹眼角，松开江美，转而望向一旁的沈东旭。

“爸，我也对不起你。”

沈东旭没有说话，只是欣慰地看着沈尧，重重往他肩上拍了几下。

陈森海和付瑛在一旁看着，相视而笑。

时间继续缓慢地走着，沈尧一直低着头，手里攥着纸巾，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

约莫过了快两个小时，陈稚的哭喊声才停止，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中，产房门开了。

筋疲力尽的陈稚还未被完全推出产房，沈尧就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瞧见陈稚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的模样，沈尧心中一阵抽痛，瞬间热泪盈眶，他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嘴里不住地呢喃着。

“喃喃，对不起，没事了，我们以后不生了，不生了。”

虚脱的陈稚缓缓抬起手抱住沈尧，感受着他胸前剧烈的起伏，她觉得她此前所经历的煎熬与痛苦都值得。

她憔悴的脸上挤出一抹笑。

父母亲和公公婆婆相继围上来看陈稚的情况，助产护士抱着刚出生的宝宝站在一旁，震惊又羡慕。

居然没人关心孩子的性别？

李医生被这家人的反应温馨到了，摘掉口罩对几人笑道：“恭喜，沈太太生了个儿子，黄金体重，3公斤。产妇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各位可以先看看孩子。”

江美反应过来，顿时激动的不得了，伸手去抱刚出生的孩子，“我的孙子，我抱抱。”

看着皱巴巴的孙子，江美心中五味陈杂，眼里泛出晶莹的泪花，“宸宸你好，我是奶奶。”

沈东旭，陈森海和付瑛也相继围了上去。

“宸宸，我是爷爷。”

“宸宸，我是外公。”

“宸宸，我是外婆。”

只有沈尧还抱着陈稚不愿撒手，陈稚心里感动，又参杂着一丝无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快去看看我们的儿子。”

沈尧这才松开陈稚，陈稚第一次瞧见他湿润的眼眶，他往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辛苦了。”

“来，看看爸爸。”抱孩子的付瑛把孩子递过去给沈尧。

沈尧看着小小的被褥，心脏咚咚地跳，犹豫地伸出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我不会抱孩子，看看就好。”

几个家长呵呵笑了。

沈尧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被褥里皮肤红通通的小人，感觉神情有些恍惚，好像在做梦一样。

这是他的儿子啊，他真的当爸爸了。

这一晚，沈尧一夜没睡，在病房里陪了陈稚和孩子一夜，时而看看沉睡的陈稚，时而又看看小小一只的儿子。

夜深人静时，他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儿子，注视了一会床上的妻子，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儿子，低声道——

“向宸，妈妈很辛苦，你要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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