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2 / 2)
她言罢,便不再跟他们继续耗,吩咐克勤尽快处理,就转身走向后院。
百姓们再望去的时候,就只看到罗裙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
一路上,洛钰的心都颇为不安定,惴惴不安,虽然有几分源于对付正晔的担心,最主要的还是对于父亲病情的忧虑。
父亲病的如此突然,叔父又这般不加掩饰野心的觊觎郡守位置,她不得不怀疑父亲的病是否与这两位叔父有关。
她越想越急,脚底生风,但等真的到了父亲门前,却又踌躇难安,不知道要带着何样的面目来见父亲。
手指头搅着帕子,骨节泛白,她咬紧了唇,从投奔大周再到付正晔之事,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跟父亲解释。
“钰儿,门前若是你,便进来,外面天寒。”间或又一两声的咳嗽夹杂里面,咳嗽的厉了,声音带着浓厚的哑声。
她心头一酸,从她记事起,父亲的声音就雄浑有力,如今竟然病成这样。
“吱呀”她推门进入,室内略有几束阳光射入,照起一方天地明亮,别的地方陷入大片大片的黑暗。
她硬撑着不落泪,“怎么没个婢女伺候。”
听到她的声音,洛父隔着帷幔伸出手。洛钰会意,关上门,快走几步握住那双瘦的骨形具现的手,“我不习惯。”
“嗯,我知道爹您不习惯,您从小教导我凡事亲力亲为,但这不是病了吗?”她说到最后,声音颤了两颤。
父亲消瘦很多,整个人干枯如老树,空有一身高大的树皮,里头的精华,繁茂的养分却尽然流失。
“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目光发狠,“可是叔父他们不准,看您生病而故意为难。”
“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的。”洛父手指揉搓洛钰手背,帮她平复暴躁不安的情绪,“做郡守情绪太过于外露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爹不能教你太多,以后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我相信我洛某人的女儿一定能担得起这份大任。”
她已然带了哭腔,“爹,我……”她在考虑,前几日发生的种种要不要说与父亲听,但看到这么孱弱的父亲,她实在不忍心看父亲再为自己,为政事费心。
“钰儿,爹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办成。咳咳咳……”洛钰撒开父亲的手,正准备去取水,她还没来得及找到水杯,就有一双手伸到他面前。
手指修长,脉络清晰,骨节凸出,是一双好看的手,只是,好看的有些眼熟。
那双手捏着青墨色的茶杯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张开手接住,她顺从的接过茶杯,眼睛也顺着这只手往上看,绛黑色的袖口绣着几朵祥云,这个人着一身玄紫色长袍,嘴角微勾,眉眼带笑的望着她。
她的目光刚及他白皙的下颚,手里的那盏茶就因为主人的惊吓而怦然坠地,水渍乱流,瓷片裂开,水珠顺着她的裙摆留下,深红了一大片。
“付正晔!”洛钰已经惊呼出声。
这个人就是付正晔,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覆满了芳华,她惊讶的样子似乎完全取悦了他,他微微歪起头瞧她,眸子里的碎光似要掉落出来。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洛钰完全想不通,也完全没想到,付正晔,这个男人是如何端端正正出现在父亲房内,又是在想些什么要与父亲联合。
她深知他危险至极,但她的心却不争气的跳了又跳,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在心底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而这口气,竟是为他路上安然无恙。
付正晔笑而不语,又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子,倒满了水递到她的手边,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似轻喃,似低语,她耳际软软,耳垂泛红。
“你稍后就知晓了,主子。”
“主子”二字从他喉中溢出,带着轻叹的音,形成了诱惑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