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沈韵死了。
鲜血将浴缸染成了红色,一丝丝一缕缕。
犹如游弋在水中的精灵,亲密地亲吻着水中那人,又如杂乱无章的绳索,捆缚着水底的身体。
奶白的肌肤浸泡在血水中,唯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又小有白。
只是嘴唇和脸色一样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也正因为如此,头发和睫毛才显得更黑,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还要黑,黑的让人绝望。
他双目微微阖着,仿似睡着了一般,沉静安然,不见痛苦,还隐隐带着一丝解脱的喜悦般。
天好像很冷,水里冒出的寒气冻得人直发抖,站在池边的人忍不住抖得像被风摇曳得树枝。
无法自控!
“沈韵!”周澜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息,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是想要拥抱的动作。
“做噩梦了?”
林见阳迷糊着从身旁坐起,打开了床头的灯,灯光照亮了房间,驱赶了一室的黑暗。
周澜看着林见阳的脸,朦朦的一层红,彷佛瞳孔被梦中的血给染红了一般,看出去的东西带着虚幻。
他没说话,径自起身穿衣。
沈韵每晚做噩梦的场景出现出现在眼前,他挣扎着,喘息着,惊呼着,汗水湿了全身……
无助又无望,被欺负的身心俱疲。
原来噩梦这么可怕,周澜紧了紧拳头。
林见阳也醒了过来,探身抱住他的腰身:“才三点多,起来去干什么?”
他笑笑,带着诱惑:“做了什么梦?我帮你把你梦里的东西赶出去。”
手指挑逗的在他身体上滑动,一双眼如春波般闪着盈盈的光。
周澜推开他,你睡你的。
他驾了车,飞快的向沈韵家驶去,他想见到他,立刻,马上!
他知道那是一个梦,但白天沈韵那抹奇异的笑还在脑海里回荡,让他后怕。
那笑容是自嘲的,绝望的,冰冷的,让他看到他灵魂深处,一点光都没有,冷的让人发抖。
初时他只觉得愤怒,慢慢又觉得有些心疼,现在却觉得绝望……
“沈韵……”他低喃着这个名字,心里微微发疼。
凌晨的街道空旷无比,向前延伸着的道路,犹如一张巨大到看不到尽头的兽嘴。
周澜却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投入进去,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到沈韵家楼下的时候还不到五点钟,但周澜已从最初的迷乱与恐惧中平静了下来。
他为自己失控的行为感到有些尴尬和不可思议。
难得的,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静静的盯着沈韵家的窗户。
那两扇窗户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迹象。
脑海里胡乱地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如果沈韵到时候没有下来,自己是否要上去看看?
如果他昨晚根本没有回来?
指间的烟变了形,他没有回来的话会去哪里?
这个念头一出现,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
他不敢想象那些画面。
沈韵躺在别人怀中,从鼻腔里发出甜腻的哼声,全身都被汗水打透了后,皮肤微微泛着粉……
周澜重重地把自己靠进椅背中,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沈韵终于出现了,六点多钟,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从那个黑黝黝的楼洞里走了出来。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金色,好像他自己会发光一样。
周澜也从夜晚的噩梦中彻底醒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相当可笑。
但目光还是黏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样子。
柔软的额发稍微有点潮湿,许是早晨洗脸时沾上了水珠。
灰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长裤,脚下是一双板鞋。
身姿提拔,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从容中还有些稚气。
周澜看到他的时候,心底缓缓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沈韵没有死,也没有在外留宿,他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沈韵并没有看到周澜的车子,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往公交站走去。
春天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生机与活力。
几天没注意,枝头的嫩芽就哗啦啦长大了,嫩绿的颜色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沈韵停下了脚步,微微蹙着眉,摸出手机对着阳光下的嫩叶拍了几张照片。
这些生活中琐碎无趣的小细节,给他带来了无限的灵感。
最近他接了一个酒吧的设计工作,老板是个年轻人,也是长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细细的烟。
他说希望他的吧,是激情的,迷幻的,欲*仙欲*死的……
沈韵被他的形容词搞得有些想笑,但还是认真的记录下了他的要求。
阳光穿透嫩叶后那一点微光,给了沈韵一种迷幻的感觉,他想起酒吧老板的要求,微微笑了。酒吧老板叫小波,所以酒吧名字就很任性的取了BOBO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