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文璎心思(1 / 2)
晚间周元秀来看望他娘时,周夫人早已歇下了,周元秀在门口略站了一站,要转身回房时,听得他母亲的声音从榻上传来:“你可是恨了你娘,给你做了这个主?”
“孩儿不敢。”周元秀安安静静回答,声音听来不温不火。
周夫人叹口气:“你从小便是个自己拿主意的人,往常你做什么事娘都依你,只是这次我却替你挡了,你可知为何?”
“孩人愚钝。”他冷静回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然周夫人知道了,他儿子这是怪她的,因为他从来没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过。
“你向来聪明,我不想你也能想到一两分,只是我不提醒你,你不知道其中利害,那个女孩我今日见过了,确实是个好女孩,只是你已年过二十,要不是因为了考试,也不至于耽误至今,娘恨不得你立马就成亲,可她还不足十一。”
周元秀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你也不用急着辩解,自然还有更重要一个原因,你心里想来也想到过,娘偏要再说一说。你若是当初跟着唐大夫一心一意学医术,便也罢了,只是你争着气要往仕途上挤。”
“当初你爹出身寒微,家世单薄,纵使他自己再辛苦,那官职也升得慢,后来因公事意外殁了,咱家便一下子败落了,要不是你三表叔接济,咱娘俩能有今日?你放眼看看,这在官场上摸爬打滚的,哪个不是千方百计拉上一些有根基能相互帮衬着的姻亲,抱团死死的一起向上爬……。”
“你向来看事情明白,想来娘的话你也是认同的。你再看看林家,像什么样子,将来不拖累你还是好的,哪能给你一点儿帮助。你也不要说梁家,那梁学士再有名,也是个供虚职的文人,膝下也没有儿子,等他去了,那边也就完全靠不上了。这些,你可是仔细想到过了?”
周元秀不再做声,周夫人便摆摆手,躺下再也不吱声了,周元秀立在屋外,瞅着蚊帐子在夜风里起伏翻鼓,瞅了半晌,静静转身离去。
那日从周家回了屋,小满便再床上躺了一天,只是天气闷热,想是得了热伤风,却不想这一躺就连躺了几天,都是身上懒洋洋的,怎么也挣不起来,急得梁氏在屋前屋后拜了天上地下各路菩萨,又给林松烧了好些钱纸才罢手。
小满自己倒是不急,托孔妈妈出门给唐老头那边告了假,又带了些桂枝麻黄回来喝了两天,才渐渐好了。
前院林文璎听得她大姐病了,便哼声说道:“我道她是没脸的,却原来也知道害羞,哼,成天就知道攀高枝,以为天天往外跑就能勾搭贵人,哎,如今美梦成泡影了,她便躲着不见人了。看吧,过不了几天,依旧要往外跑的。”
林检陈氏还来不见有反应,便听林文玳重重放下饭碗说道:“她是你亲堂姐,你几时学得这么刻薄了?”
文璎便委屈朝陈氏道:“娘你看,哥帮着外人说我呢。”
陈氏便叹气道:“你妹子不懂事,可说的也是大实话,她这样每日里胡闹,丢的是林家的人的脸面,坏的是整个林家女孩的名声。”
“又不是许下了亲又退了,只是咱们在外听了路人的传的闲话,便认真了,真真该笑话的,是咱们太急切了。”
林松拍桌道:“不好好念书,整天想什么野心思呢你。”
陈思明见情势不妙,匆匆咽下口中的饭,拉起他表哥溜了。
文璎饭后依旧粘着陈氏:“娘,小满姐姐是自小读书,如今虽不读了,却是知书达礼的,女儿如今这么大的,却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以后无论做什么,便是矮上一截的。”
“如今日子不如以前啰……”
“娘,咱们族里就那几个小娃,倒是白白养着那教书先生。而且,咱们上次去拜访的王家,还有清明节遇上的张家,那些女孩子们都进学堂呢,一个个斯斯文的,只有我是个野孩子,她们都不和我说话,更不说在一块顽了。”文璎边说边万分委屈,拿手绢擦脸。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心思,早就告戒过你,不许想……”
“娘你想哪去了,我如今是真想通了,将来找的一定要比后头那从位找的更好。”
“娘,女儿不识字,说出去便没了底气,怕是成不了的。再说了,每年束修都是平摊在各家的,咱们也不学里吃住,不多花多少的。再说了,三婶不天天念叨就咱们房里有人在学里念书,她们吃了亏了。咱们便把文珞带上,等文珠再大些了,也将她一块带上,三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陈氏便默默点头,道:“也是……”
过几日小满身上大好,便依旧整理衣裳要出门,便见梁氏难得的端正坐着等着她,见了她训道:“瞧你都晒成什么样的,本以为你一时新鲜,却不想你还认了真,以后不要再去了,一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往外跑,别人看到了,要说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