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皇后赴死护驾（2 / 2）

“等你好些，我便领你去看她。”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薄晏心疼不已，放下茶盏坐在榻上将她轻轻抱住：“逝者已矣，晚晚若是沉湎在苦痛之中无法自拔，谁来带着皇后回家呢？”

回家两个字戳到了秦晚的痛处，若是她早知道阿梁回去挡刀，若是早知道……

越想，秦晚就越自责，抱着薄晏失声痛哭：“是我自以为是，不然阿梁也不会死，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不怪晚晚，这?是梁音的复仇，让陛下余生?困在梦魇中不得解脱。这?是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如何?能怪到晚晚身上？”薄晏心疼极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只想为她分担些?痛苦。

秦晚如何?不知，不过是自责内疚，恨自己没能早些察觉她的心思，却又明知道她早已心如死灰，以寻解脱。

简单梳洗过，秦晚换上一身素衣，随薄晏一同往前殿，为她的阿梁将他们欠下的债，一笔一笔讨回来。

站在勤政殿外，望着满眼缟素，秦晚却只觉得讽刺：帝王情深，当真是这世上头等笑话！

大殿内，云帝形容憔悴地坐在位上，赵婉柔似是已受了?酷刑，浑身都是血道子?，蓬头垢面地伏在地上丝毫不动弹，下跪群臣皆是满眼素白，一个个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下去。

秦晚跟薄晏并肩走进来，群臣纷纷行叩拜大礼，待秦晚落座后方歇，一个个敛声屏气生?怕出了岔子?，没命回家去。

云帝沉痛开口，指着赵婉柔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厉声痛斥：“你父兄通敌叛国，结党营私本该满门抄斩，朕念你在侧服侍多年饶你性命，本欲令你悔之改之，却不知你竟贼心不死，变本加厉。朕痛失爱妻，痛失贤后，你简直万死难赎！”

赵婉柔伏在地上，拼尽了?力?气却也只是在原地挣扎，那模样犹如一只恶鬼。

“传朕旨意，废去赵婉柔妃位，押去苦役房为末等奴，非死不得出！”云帝看着她这般模样，眼中却无一丝怜悯。

此言一出，立刻又两个挂着佩刀的羽林卫走上前来将人拖走，所过之处皆是让人避之不及，生?怕沾上一丝半点晦气。

紧接着，云帝又颁了?道旨意，才刚开口，就被秦晚站起身来打断：“陛下这?旨意，我代阿梁拒了?，另向陛下请和离书，放阿梁离宫。”

她这话一出口立时引起轩然大波，群臣在底下议论纷纷，云帝的脸色瞬时难看至极，却还是忍耐着：“昭阳不得胡言，朕与皇后生同衾死同穴，自然要葬入帝陵正位。”

秦晚却只是凉凉一笑，看着她时眼中满是冷意：“皇兄以为，自己可配？”

“秦晚，你放肆！”云帝瞬时怒了?，当着群臣让他颜面尽失，简直不可理喻。

“既然皇兄说我放肆，那我便当真放肆一回，请诸位大人评个理。”秦晚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丝毫为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转过身来朝着众人冷冷一笑：“毕竟，咱们陛下最是个讲理的人。”

她这么一说，群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齐齐磕头，战战兢兢地开口：“下臣惶恐！”

“怎么，诸位大人是怕咱们陛下丢了脸面？还是怕咱们陛下冲冠一怒，横尸千里？”秦晚看着他们一个个怕事的模样，心中冷意更甚。

见?她将事情闹得如此离谱，云帝心里头也渐渐虚了?，怕收不了?场，只得故作心伤地沉痛开口：“罢了罢了，既是皇后遗愿，朕准了?便是，昭阳也该适可而止。”

“既如此，那便请陛下当场写下和离书，盖上国玺，也好早些让阿梁魂归故里。”秦晚哪里肯让他随意找个托词，过两日又反悔不认，丝毫不肯让步。

她如此咄咄相逼，让云帝恼羞不已，却又发作不得，只得重?新坐下来唤来笔墨洋洋洒洒写?下一纸圣谕，扔下笔愤然离场。

秦晚却一点都不在意，命掌印大总管结结实实盖上大印后，又让他当场宣读了旨意后，才带着圣谕扬长而去。

她走后，群臣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纷纷抬起手?来拿衣袖擦拭着汗珠子?，又是一阵议论。

丧礼后，秦晚坐在长乐宫寝殿，颤抖着双手?接过如意递过来的匣子，从里头取出一只信封来。

秦晚忽然有些?害怕，两手捏着信封目光落在娟秀的小字上，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水幕。

就这样静静坐了?许久，她终是极小心地展开了?信笺，可只看了?一句“阿晚，展信安。”就又捂着心口不忍再看。

等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污损了?信笺，艰难看完时早已泣不成声。

从清晨她就坐在这儿，直等到宫门要关了，才抱着一只白瓷坛子?从长乐宫出来，她一路走如意在身后一路跟着，三步一跪，十步一拜，直送到宫门外的甬道上，最后一拜久久不起。

回府后当晚，又从宫里传来消息，如意殉主而归，云帝下令厚葬。

翌日一早天色未大亮，秦晚抱着白瓷坛子?站在太师府门前与薄晏道别：“此去有流月在身边陪着，阿晏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