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傲慢与偏见 三(2 / 2)
秦昭按照张大爷的智慧,把铁疙瘩搬到树底下的铁架子上。张大爷又叽里咕噜半天,秦昭勉强听懂了张大爷的意思。秦昭扯着嗓子比划:“你是说,这要用这个,请我们吃……爆米花?!”
张大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
秦昭低头打量着这个铁疙瘩:“我没听错吧?这玩意怎么做啊?长得简直跟个炸.弹似的?”
“这个应该是农村的土法爆米花机。”楚斯年想了想,目光变得有些柔和道“这个时候的农村青黄不接,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张大爷大概是想用这个招待咱——招待你和我。”
这恐怕是他目前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秦昭也领会到了楚斯年的意思。突然不说话了。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都是小孩子最喜欢吃爆米花。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大爷,是把他和楚斯年当成小孩子招待了吧。
不知为什么,秦昭莫名想到了在他儿时就去世的爷爷。在他的记忆里,爷爷也总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留给他吃。如果他还在世,应该也是张大爷这个岁数了?
秦昭不禁有点怅惘,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敏锐的pd的摄像机立刻直勾勾怼上来,秦昭一愣,心道不妙。
该死,导演组的这几个韩国人是最擅长煽情的,这一定是要给他个大特写,好让后期趁机煽情。
一想到这,秦昭就鸡皮疙瘩暴起。他最讨厌被人猜透心思,也很讨厌做作的煽情。
秦昭腾地跳起来。
“内什么,做爆米花得烧柴吧?我去找柴火!”一边说着,秦昭飞也似地跑了。
脱离了那个煽情又尴尬的氛围,秦昭舒坦多了。跟着他的只有一个韩国pd,秦昭更是自在。他一边走一边捡拾枯枝干草,也不嫌脏,没多久就抱了一大捆。
不知不觉走到一片油菜花田。正是油菜花盛放的季节,无数黄澄澄的小花随着和煦的春风摆动,绿叶黄花,好一派灿烂的春光。
秦昭在城市里待久了,不禁被这难得的田园风光迷住了。
在这么美的景色里,总得做点什么好。秦昭想了想,脑中灵光一闪,反复擦了擦满是泥土的手,直到彻底擦干净了,才从外套里面的暗袋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精巧的蓝色天鹅绒口袋。
那里面,是一把银色的迷你口琴。
秦昭曾在韩国当过两年练习生。一开始当明星,秦昭的父母是不愿意的,为此甚至断过秦昭的生活费,逼秦昭回国。可秦昭却铁了心不回头。只是在练习生阶段,练舞,练歌还好说,乐器却是私人的东西,必须自己买的。
秦昭没有足够的钱,可是他比谁都渴望去学。权宜之下,他买了一把口琴。
口琴,是当时的秦昭能买得起的最贵的乐器了。
他在韩国打碎牙齿流血流汗,疯狂练舞,练歌,练乐器。像一块没有极限的海绵疯狂学习成为明星的一切才艺。可是等他真正火起来,他才见识到娱乐圈和他想象的根本不一样。在这里,并不是仅仅有才华,有梦想就可以。
好在秦昭向来没心没肺想得开,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了,再疼再苦也是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疼得狠了,也就偷偷摸摸喝酒哭一场,惆怅两天就好。所以没有舞台唱歌,不得不被迫改行拍戏,对于秦昭而言也就是喝几天酒忧郁一下就完事。
他甚至也挺喜欢拍戏的。
但是,他仍不舍得这把小小的口琴。去哪都随身带着。
秦昭自嘲地笑了笑,对着对面的pd道:“你是韩国人,那我给你吹首《阿里郎》吧。”
说完,也不等pd点头,自顾自盘腿坐在田埂上,闭眼吹奏起来。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
你真无情啊把我扔下
出了门不到十里路你会想家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
春天黑夜里满天星辰
我们的离别情话千言难尽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
春天黑夜里满天星辰
我们的离别情话千言难尽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呦
悠扬的口琴声在田野间飘散。一曲完毕,秦昭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围了一群大白鹅,圆滚滚浑身雪白的羽毛,橙黄色的长喙,一个个瞪着好奇的黑溜溜小眼睛,歪着脑袋盯着秦昭看。
秦昭笑眯眯地凑上前去:“嘿嘿,我的歌这么好听,把你们都听醉了?”
大白鹅:嘎嘎嘎!
秦昭玩心顿起,选了一只看上去最乖巧的大白鹅,道:“我吹得好不好听?”
说完又起身摸了摸大白鹅的脑袋,变了一个唐老鸭般的调,自问自答:“嘎嘎,好听!”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突然想起一声震耳的巨响。
砰!!!
秦昭条件反射般地一缩脖子,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从何而来,却只见身边的大白鹅吓得如同炸了窝。嘎嘎一阵刺耳的乱叫中,一只大白鹅突然跳起来,煽动着粗壮的翅膀,长长的脖子支棱着,气势汹汹地冲秦昭扑过来。
情况陡转,秦昭吓了一跳,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想干嘛!有话好好说,你要冷静!”
说着撒腿就跑。
然而这只大白鹅却比他速度更快。只见它呼啦啦一窜半米高,扬脖一声仰天长嘎,又快,又准,又狠地一口咬住了秦昭的屁股。
一声惨叫回荡在美丽的春日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