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1 / 2)
灵均仙主勾结魔修,在众多修士眼中,简直就是不齿于人的下作行为,唯世中人怀揣着一颗八卦之心,关于灵均仙主同绛灵山君的那笔风流债,民间话本记载的套路不下十种,而这些套路的唯一共同点,便是说两人于绛灵山之战一见钟情,而后生死相许的,其中关于他二人的相貌风采,更是吹得天花乱坠。
当然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可若追本溯源来讲,其实两人也能说得上是寻常话本中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当年修仙初起,各门各派散乱,却又自视清高,有几个能拿出手的招式也不肯摊出,怀揣着宝贝还得忧心其他门派来偷学,灵均仙主陈清酒那时就拜在赋剑山下,并列在颇有资质的弟子名单内,他上山时不过五岁,而后半年筑基,两年时间跨过开光、融合及心动阶段,一时风光无限,惹人妒羡,多少门派内人背地里咬着手帕悔恨交加。
而后来在金丹之期,修真界一个不起眼的赤城山归墟阁里也突然炸出一个天才,说是叫归墟阁,其实也就是个帮忙打杂的一个场所,所以这消息一出,直打脸。
不过外界再怎么红红火火的闹,这两位后起之秀却是安心修性命,心如止水,修炼三丹,再入元婴、出窍、分神,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而一向毫无交集的两门派就因为这两个孩子暗地里掐了起来。
于是乎,在陈清酒十四岁第一次出山那年,他就在外面一不小心打了个盹,便被几个小子,塞麻袋里扛走了。
那是陈清酒与他第一次见面,当然,绑架的没那个家伙。
门派之争虽然频繁,可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也有些遥远,所以当陈清酒被捆仙绳缠着,面对那几个孩子的恐吓时,他反而想笑。
围着的那几个人见陈清酒大有一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赴死样儿,于是大着胆子又套上麻袋,打算将人黑打一顿,而这个时候,就如同所有话本里描写的套路一样,主角白衣飘飘,英雄救美,让人怀疑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你们在做什么!”
“师,师……师兄!”几人被吓得有些结巴,立马将手里的家伙劳什子都扔了,挤着抱做一团,连连摇头,“没,没干什么啊?”
“那是什么?”少年剑指三人,眉头一皱。
“那,那……”其中一个孩子哆哆嗦嗦了片刻,而后碍于来人的威压,战战兢兢道:“我们绑了,赋剑山的,陈清酒……”
少年执剑的手一抖,随后艰难地看向了那三人身后的黑麻袋,再艰难的摆了摆手,“马上滚回去受罚。”
几人得命,立即屁滚尿流地闪了人。
白衣少年在原地犹豫良久,随后收了剑,上前蹲下身子,先将人扶了起来,硬着头皮剥那麻袋,“门内小师弟不懂事,如此得罪,还望陈……师兄,呃,能够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师兄宽宏大量,想来不会计较,师兄不答话,儿茶便当做此事了结了,不知陈……”
那层厚重的黑麻袋褪去,被捆仙锁束缚了半夜的青衣衫早就褶皱了起来,一双色如琥珀的眸子澈静而柔和,陈清酒瞥了他一眼,而后就略显疲倦且慵懒地颔首敛眉。
这个人,我要定了。
儿茶惊奇地眨了眨眼睛,觉得一股暖流淌过胸膛,这才将后半句话补完整:“清酒?”
听到这个名字,陈清酒才微微仰头,看着面前这位与他同样大小的白衣少年郎,“归墟阁儿茶?”
他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流言飞语地总会飘入深宫,对于赤城山归墟阁也有所耳闻,那个地方据说是凌均山一个打杂的地方,收入门徒比之凡人也就多个筑基罢了,入了归墟阁也就是舍弃过往了,但老阁主人懒,每每不乐意给他们编排新的名字,便照草药挨个命名,而归墟阁人死后,名字便会留下来给下一届弟子,因此儿茶并不算是名字,而是一个代号。
儿茶听着他的声音,不觉便心神舒畅,笑着点了点头,“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清酒,方知名不虚传。”
陈清酒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暗骂一句,身子后仰,他这一动作极为生硬,儿茶这才发觉他身上还有捆仙锁,连忙合掌道了几声‘罪过罪过’,帮他松了绑。
捆仙红绳细如发丝,已经在陈清酒手腕间勒出了数道血痕,儿茶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掌背,看着这细皮嫩肉的,脸又一黑。
儿茶替他搓了搓那红印,又从衣袖中取出一方手帕,将他右手手腕那已经染了血的地方缠起,颇有些心疼,“清酒,你觉得疼不疼?之前做什么不还手,你要真打起来他们哪里是你的对手,现在还凭白无故受了伤?”
“晚上眼睛看不见。”陈清酒烦他啰嗦,难能可贵地糊弄了他的问题。
儿茶挑眉,疑惑不解,“还有这种事情?从小到大都是?那你晚上都在做什么?”
儿茶不知,陈清酒的世界从前都是黑暗的,直到今日,面前人才见到天是怎样的蓝,水是怎样的绿,潭中鱼儿,空中飞鸟都是什么模样。
陈清酒抿唇还在思考措辞,儿茶却已经先一步道:“你放心,那几个混账东西我回头替你收拾了去,反了天了,连你都敢动!”
陈清酒默默听着他这不靠谱的承诺,等人发誓完了,他才起身,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袖,抬步往回走,身后,儿茶又热情地蹭上来,“你要回赋剑山了吗?那这事我们就私下解决,不用禀告什么长老了,毕竟两派结怨不好,妨碍我以后找你,不对,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生气,我以后天天去赋剑山给你赔罪,怎么样?”
赤城山和赋剑山结怨已不是昨日事了,儿茶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清酒觉得耳边聒噪,脚下快了几步,但身后人却始终悠闲自得,步子虚晃。
陈清酒终于忍无可忍地挑了挑眉,偏头看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们又不熟。”
“没事,谁和谁生下来就认识了?一回生两回熟呗。”此人再次死皮赖脸地黏了过来,极其无赖道:“何况你知道我是儿茶,我知道你是清酒,这还不足够我去找你吗?”
陈清酒到底是个‘大家闺秀’,寻常与之交流的都是文人雅士,何能说得过一个儿茶,便一语不发,皱眉继续往前走。
儿茶乐意逗他,快步超过陈清酒,而后背对着他走,眼睛弯起,“哎,说真的,过段时间我去找你怎么样?听说赋剑山周围热闹的紧,你带我去转转,见识一下你们那里的风土人情,好不好?”陈清酒眉头锁得越发紧了,前面的人与他距离缩短了些,而后稍微弯了腰,“讲真,清酒,你真的不想让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