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2 / 2）

可就在狐三娘准备动手的那一刹那，那以奔雷之势席卷而来的水刃却突然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伴随着这一异常现象而来的，是狐三娘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语气，“姑姑小心！”

那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和诚挚，让人丝毫无法生起怀疑说出这句话的人的真心的念头。

至少狐三娘的攻势就不可避免地顿了一顿，几乎是与此同时，她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懊恼之色。

这流水化成的利刃来势汹汹，反应稍微慢上一拍，可能就又要受伤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那水刃继在空中顿了一顿之后，只是往前俯冲了一小截，就又停顿了下来。

当它们再度扭动起来的时候，竟然往后方慢慢地退去了。

比起刚刚往前冲的架势，它们后退的速度堪称龟爬，偶尔还会偏离路线，“啪”的一声汹涌地拍在水面上。

那这些水刃的确是不曾再往前哪怕一分的距离，逐渐地离她远去了。

狐三娘本该乘胜追击，但是她回想起刚刚那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最终还是迟疑地放开了欲要进攻的手势。

狐小玉看似全神贯注地在盯着那些“不听话”的水刃，实则却正通过占据主场优势所特有的上帝视角在观察狐三娘的一举一动。

等她看到了狐三娘犹疑的放手的姿势，才稍稍加快了速度，将水面上那些看似难以控制、不愿意重新沉入水中，实则却随时可以化成她身周防御、预防狐三娘突然暴起的水刃没入水中。

到这场景落入狐三娘的眼中，就是她的小玉儿为了她的安全，将保护着自己的识海水刃主动撤除了。

因为此刻的她实在是操作得过于艰难了，于是理所应当的，狐三娘就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想了一下，刚刚那宛若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的攻击应该也不是出自于她的手笔？

应该是识海意识到了意识主体的危机，所产生的自发性行为？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一看那个小丫头就懵懵懂懂，连她已经准备打散她的意识体、吞噬掉她的神识都还有点没搞清楚。

只知道她要乖乖地站在那里，配合姑姑的操作，然后姑姑的病就能好了。

这种状态下，自然不能指望着她帮她压制住识海的自发性防御措施。

听起来合情合理，完全符合狐小玉的性格和她留给她的废物印象。但到底是受了伤，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在谨慎一些，不然会死；和自信一点，不然丢脸的两个选项中，狐三娘理所当然地会选择前者。

因此在小玉“千辛万苦”地控制住了“不听话”的水刃，“费尽心力”地将它们“压制”进了水底，打算去看看姑姑的伤势时，狐三娘一脸冷漠地呵止住了她，“别过来！站在那里别动。”

狐小玉手足无措地愣在了原地，既想看看姑姑伤得怎么样，又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但是狐三娘仍然没有放下警惕的意思，人一旦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怀疑，不过那个人怎么做，就算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她也会去猜去想：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狐小玉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也没有懊恼怎么没有在狐三娘刚刚犹豫的那一刹那，再指挥水刃攻击她一次。

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会惹人怀疑，引得疯子发疯。

在自己的识海里面攻击敌人，也不是就是完全的占便宜了。不然凭什么夺舍的人要挨六道天雷劈，她们这些被夺舍的人反过来将人吞噬了只要挨三道天雷劈呢？

夺舍之人先起了这样的恶念是其一，被夺舍者的反抗不管能不能成功，都很容易伤到自己，这是其二。

识海是可以自发地护卫意识体没错，但是夺舍之人要是破罐子破摔，直接在识海中胡乱轰炸一通，就算意识体最后得以保全，被夺舍人的神识也要大受损伤。以后其神识也很有可能不能再更进一步，或是会进得十分艰难。

胜利也分好几种情况：惨胜、险胜、大获全胜……

狐小玉既不想因为这个加害者导致自己的神识受损。也不想到时候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的意识体，也保住了自己的识海，却让狐三娘逃回自己的身体中，利用她长了她千年有余的修为，教自己魂飞魄散。

她要赢，就要赢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为了最后的那个最为甘美的果实，在摘取它的过程中，她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冷静才可以。

只是一时的得失而已，只要不影响她想要的那个最终的结果，就没必要为此遗憾后悔。

所以狐三娘再怎么观察，也没能从心态平和、心志坚定的狐小玉脸上找到除了担忧、无措和忐忑之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