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爱女心切(2 / 2)
“是是是,老爷,奴才知您心里头高兴,可好歹悠着些罢,若是叫夫人见了您这般模样,又该笑话您了。”谢守昌听了这话,清清嗓子咳了两声,整整宽大的下摆并广袖,端正坐了。
官轿又在街上行了半个时辰左右才终于到谢府正门前。
这时天色已暗,谢府正门却大敞着,门梁边挂的两排红灯笼也早早就点上了,可谓是灯火通明,若是不知情的恐要以为是在过节,或是有什么大喜事。
官轿方停,谢守昌还未来得及下轿边便闻守在门口的小厮朝里大喊。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回来了!”
其他几个随见了官轿从忙上前掀开轿帘,将谢守昌与老管家等人一块迎进府内。
谢守昌也很是高兴,脚下步子迈地似要生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升了官。
早在一盏茶的时辰前,谢夫人得了谢还带回来的消息时便已按捺不住,非得守在二进门的角门那头等。
更不消说此刻见了丈夫,她几步上前去迎人,也顾不上那许多劳什子礼仪了。
当着下人的面拽住谢大人,问道:“老爷,老爷此事当真是妥了?”
后者覆住她夏日里冰凉的手,握紧了。
“夫人你安心,放一千个一万个安心,为夫亲去的豫亲王府,亲眼见他写下的保障。
这人瞧上去是个正人君子,必定不会将此事胡乱散播出去的。
再者道,为夫听闻他喜那些字画书法,可是将家里最为名贵的《山茶水仙图》也一并送了出去。
便是看在咱们这份心意上,豫亲王也必不会出尔反尔。”
“那便好,那便好,妾身这一日里总是心神不宁,如今可算是能放下心来。”谢夫人松了口气,总算颇为心安。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邬福园里的正厅走。
此刻正厅内已备好酒菜。
谢世宜立在正厅门前等候,见双亲携手而来,忙上前屈膝行礼问安。
“父亲万安,父亲今儿怎的回来得晚些了?”
“西南边境出了点子事,议得久了些,幺幺莫要担心。”谢守昌细细得瞧女儿,目露慈爱,言语间也很是温和。
“女儿知晓了,咱们快些进去吧,晚膳已经备好。”
几人相携入座用膳。
谢府谢守昌这一支乃是主支第三房,他上头还有两位兄长,皆是同母所生,下头有一弟一妹为姨娘所生,是为庶出。
谢守昌父亲谢京去世后谢家便分好家,各自立了门户,谢家老夫人随大儿子一同住在江南。
谢守昌同两个同母兄长关系还算不错,只是兄长们皆为文官,在外任职,不常回京。
谢京效忠的乃是当今天子之祖父文忠帝。
文忠帝尚文,不喜血腥,谢京纵然很有些本事却也只是个正五品的守备。
后至先帝,也就是当今圣上之父承武帝继位,承武帝却喜武。
谢家主支一门除谢守昌外皆是投上所好,求的文职,只谢守昌一人承了父志习武。
谢家人皆道好险,万幸家中还有一嫡子能搏今上喜爱重用,若非如此谢府一家怕是更要落寞。
这些事说来都是话长,乃几十年前的恩怨了。
谢守昌那时不过才十五岁出头,他随父亲身边历练管辖着京城日常秩序。
当时的太子乃是如今豫亲王之父李先悟,而先帝爷是太皇太后的幼子,自小顽劣又因喜欢骑射又爱武刀弄枪,并不得文忠帝疼爱。
太子与他父皇性情相同,都是仁慈之人,一时朝堂上下文武百官皆令家中男子习文考科举以投上所好。
谁知五年之后竟会突生大变,先是文忠帝重病,命太子监国,过了几月前太子又病倒不能理事。
正在朝堂一片混乱之时,先帝携了其父皇的旨意立于金銮殿,道命其暂代兄长监国之任。
先帝向来不得他父皇青眼怎会由他来代为理国?
文臣不满,质疑之声四起,先帝见不能服众当即命侍卫砍下一文官首级,金銮殿上霎时寂静下来,再也无人敢吱声。
两月后先太子与文忠帝相继逝世,先帝理所应当地继承皇位。
他继位后不久,或是因朝堂上仍有不服,便急冲冲地立了自个儿尚且才六岁的嫡子为太子,又令同岁的先太子之子,也就是豫亲王在宫中伴读。
朝堂中瞬息万变,多少文臣世家一朝落寞,谢家却因着谢京与弱冠之龄的谢守昌发达起来。
直至今日,谢守昌官至九门提督,其子谢世原年方二十又四也已是正四品都司,掌川蜀一省兵马。
谢守昌父亲治家严厉,虽有两门偏房并几个庶子庶女,却从未有过宠妾灭妻之举。
谢守昌受其父教导,加之与夫人恩爱有加,虽有两位姨娘,却允诺夫人绝不会有庶子。
是以谢家这会儿的饭桌上只坐了三位主子,姨娘们都打发到自个儿院子里用饭,也并未令她们侍奉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