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饶过(2 / 2)
永沇得了令,说了声“谢谢娘”,打横抱起虞西黛,转身与蒋庆相视一眼,点点头做无声的请,大步走出厢房。锦杏一双大眼睛乜了乜一边的画扇,冷哼了声跟上去。
惹得画扇即使恼火又是莫名其妙。
这丫鬟为何给她脸色看?昨天也是一副专门针对她和知夏的嚣张跋扈的样子。她以为她的主子是永家的大夫人,她也就可以目中无人了?画扇表面不动声色,只是起步时看似无意地用力跺了下脚,追上去。
永宅的前院虽然远不及后园那么大,却也是普通人家的好几倍。东厢房与正方间栽种了一小片竹林,永家好几代家主都偏爱竹。洁白的月光温柔地抚摸大地,透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四下寂静,颇有几分意境。顺着永沇的影子往后看,蒋庆紧跟着他们,身后跟着锦杏和画扇,一个清秀纯洁,一个妩媚多姿,正好配得上这个容貌俊朗的公子,就好像她们本就是他的丫鬟一般,而他则是趁着夜色偷偷留下凡间的神祗,一边的药童倒可以忽略不计了。
表哥很英俊。
凉风吹来,虞西黛突觉喉咙里有丝丝痒意,彷彿一根羽毛在轻挠,呼吸时更是忍不住咳了咳,手臂也被寒意入侵,忍不住往永沇怀里靠了靠。永沇见此,紧了紧手臂,加快了步伐。
平常人家从东厢房到正房,没几步就到了。从东厢房出来,走出东厢房屋前的大院子,经过一片不小的竹林之后,还要绕一过一个小型的花圃,假山池塘,水清见底,里面的锦鲤用尾巴在月光下泛着清波。正房的前院也很大,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一块空地是用来做什么的。
资本家就是可耻。
中国古代封建时期商贾人家的低位是比较低贱的,不如下田劳作的农民。但这里却不一样,这里的商贾人家,只要家里足够有钱,可以选择为朝廷所用,在主营的商品名前加一个“官”字,每年向朝廷上交足够的税款,那你就是半个朝廷的人了。不但可以捞一个天家商贾的名号,还相当于半个朝廷命官,就好像虞西黛的父亲,经营官盐,在京都是京都盐事司,回了丰城就是丰城盐事司;永家经营着官锦,只要永家不倒,永家嫡长子就能一直世袭丰城司帛司的职位下去。除此之外,成为官商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在上京或外出经商时申请朝廷军队的保护。
好处多多,最主要的是要有那个实力。有那么多钱,朝廷就愿意和你合作。从商人变成半个朝廷命官,钱财地位都有了,由商贾人家成为当地望族的家族,每座城里都有许多。
山茶不知去了哪里。
永沇刚把她送到正房不久,蒋庆还在煞有介事地查看她膝盖上的淤青,永沇就被永强请走了。临走时一定要把画扇留下来,说怕只有锦杏一个人不够用。虞西黛推脱不能,只好看画扇乖巧听话留下来,默默站在一边,一副听候吩咐的模样。
不知蒋庆一会儿啧啧出声一会儿摇头是什么意思,虞西黛将注意力放在画扇身上,见她虽是盯着蒋庆,但心思却明显不在蒋庆身上。
“可是一刻都离不得大爷?”虞西黛笑着问。
蒋庆听此,虽仍是盯着她的膝盖看,眉头却微挑起来。
他对虞西黛百分百的信任,但凡她说的他都相信。却不代表他笨。虞西黛这意思明显是这丫头和她主人有什么超越了主仆情分的东西。
画扇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楞了一会儿,急忙摇头。
“夫人可不敢如此开画扇的玩笑,画扇受不住。”
虞西黛笑了笑,不在多说。一旁的锦杏又是一声不低不高的冷哼,画扇本就低着头,眼睛朝她那边飞速划了眼,记住了锦杏今日穿的布鞋的颜色。
那纯白的颜色看着真是刺眼得紧。她恨不得立刻扔了那双鞋,差人把穿鞋的人也拖走。
蒋庆的目光终于从淤青的膝盖上移开,抬头看了看虞西黛。怎的?除了有个难缠的婆婆,还有各种家养的小花小草?
虞西黛颔首。那一瞬间蒋庆的面色就不好了,虞西黛见了,不由提起了心,生怕他一激动,当着画扇的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可想了想,她现今在永家,一不求永沇宠爱,二不求老夫人疼,似乎没有什么好怕的。便放下心,想看蒋庆怎么说。
她这个表兄——
按照从正版虞西黛那接收的从前的记忆来看,别看他一副儒雅的翩翩公子样貌,身上还散发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气质,其实内里是个很直很火爆的性子。尤其在涉及到他亲近的人的时候,更是惹不得。
蒋庆张了张口,抬脚走到一旁的八仙桌边,提笔在白纸上轻松一扬,眨眼间一张字迹俊逸有力的药方就写好了。拿起药方习惯性地吹了吹表面未干的墨汁,转身拿给画扇,道:“你跟着药童去蒋家药铺把这些药都抓来。”
画扇接过药方,应诺,跟着药童离开。确定他们走远了,虞西黛才责备地看了锦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