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镇南王府(2 / 2)
后面站着的王府管家夏三天会意地点头,走出去的时候看到诧异的夏恒昭,略略低头行了个礼,便进了偏房,重新端了一碗药进来。“我不是在玩游戏。”阮尽欢直视着他,定定地道,“你若是告诉我他的消息,什么交易我都能跟你做。”
“只可惜夏某人不喜欢做这样的交易,如果不能完全为我所用,我宁愿全部毁掉。”夏临渊的笑容永远那么温雅华贵,似乎从来没有惊慌失措,永远都是那么自信自负,一切尽在掌握。
阮尽欢闭上眼,不想理会他。
那一晚,夏临渊带着李守新下属的官兵,将寨子里的人都清扫干净,颜沉沙早就跟他达成了协议,自然不会有什么阻拦,寨子里的山贼们看着还能在阮尽欢的刻意搞笑之下笑出来,可是真正的危险到了的时候,每个人都选择接受宿命。
夏临渊见他这样回避自己,也不恼怒,只是接过了夏三天手里捧着的白瓷碗,“你若是不吃药,我转身就能让人割了三喜的舌头。”
“你!”阮尽欢一下坐直了身子怒视他,卑鄙无耻!
雁流水说,这人既是君子,也是小人,既是英雄,也是枭雄,果然不假。
三喜……岂止三喜?财神寨那么多人,现在都是阶下囚,只有他能够在镇南王府的后园里,受着不一样地囚徒待遇。“夏临渊,我宁愿你把我也丢进大狱里。”
“若遂了你的意,我便不是夏临渊了。”他笑意清浅,用素白的匙乘了温热的药递到阮尽欢的唇边,“喝药吧,你若是病好了,我就让三喜来见你。”
不得不说,夏临渊很会抓人软肋。
阮尽欢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乖乖喝药?他伸手推开夏临渊的手,从他手里接过来药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全部灌茶似的全部倒进了肚子,喝完了却苦得皱眉,不住咳嗽。
他那晚之后就染上了风寒,后来竟然高烧不退,也不愿意吃药,夏三天拿来的药他是来多少就倒掉多少,病情反而越拖越重,那个时候夏临渊才回到镇南王府,要处理的事情多到让人头皮发麻,只是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却挪不出时间来理会他,现在夏临渊处理完了手上积压的事务,自然有时间慢慢收拾他。
他身上还有阳春三月的剧毒,现在又是个病人,财神寨也许还有几十条人命握在他手里,雁流水的情况到底如何他更是半分不知,至于薛忘音的音信更是什么也不知晓,他现在跟盲人没什么区别,两眼一抓瞎罢了。
夏临渊端来盘子里放着的甜糕,递到他身前来,“苦的话,就吃一块儿。”
三喜现在怎么样呢?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最有可能见到的人竟然是三喜这个小子。
阮尽欢终于笑了一下,不带复杂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微笑,他不喜欢夏临渊,不喜欢镇南王府,不喜欢这个院子,不喜欢这里所有的人,不喜欢背负太多沉重的东西,可是等他一觉醒来,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背负了这么多了,要甩开已经太迟,他还记得自己对颜沉沙说愿意做一只快乐的过街老鼠,可是转眼,这只不快乐的过街老鼠就开始违背自己的意愿了。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其实一直懒得隐藏自己,你是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们所有人,你就是夏临渊,可是刚刚开始的时候,恐怕除了雁流水,谁没有往那边想,连我也是后来才猜到的。”
夏临渊化名于羡,恐怕只是一时的念头,他的目的大约是去会会雁流水,也就是晏行云,可是意外在路上遇见他这个倒霉鬼,问得了他的名字,顿时就改了主意,反而潜伏下来,而夏临渊与雁流水之间的较量一直在暗中进行,从未被人知晓,若不是那一夜雁流水负伤,他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已经斗到什么程度。
夏临渊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也知道雁流水是谁,甚至他后来还知道了颜沉沙的身份,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慢慢地算计,精密地织网,这种耐心与胆识,让他不负自己名动天下的夏临渊之名。
“你现在倒是想得很明白了。”可惜在阴风十岭一字峰上,在财神寨里,他从来都是糊糊涂涂,其实若不是雁流水敢跟他来那一场豪赌,他不一定就能完美地完成自己的计划,成功拔除财神寨,解决晏氏的后患,甚至得到他早已经慕名许久的阮大先生,雁流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他注定只是个英雄,却不会成为王者。
“现在想明白还不迟。”阮尽欢还不想死,更不能死。
他拿起一块儿甜糕,抬眼看到门口的夏恒昭,话已经说开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能问的都问了吧。“他当初上明月峡,是你指使的?”
夏临渊看了站在门口表情呆滞的夏恒昭一眼,淡淡摇头:“他擅自行动,出了事后被我写信骂了一通。不过现在看来他所做的未必是无用功,至少让我敢肯定,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大先生。”
传说中的?
多讽刺啊。
阮尽欢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了,他看了那么多年的小黄书,摸出一个定理来,凡是传说中的人物一般都很惊采绝艳,最后一般也会死得很惊艳。夏临渊这是准备吓死他么?
夏恒昭脑子有些不够用,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
怎么可能!他一定是幻视了!
夏临渊这么高傲的人竟然被人摔了碗还能不动声色,还要亲手给人盛药甚至又被拒绝,还犯贱地端了甜糕上去?!
夏三天原名只是“三天”,成了管家之后冠上了“夏”姓,作为王府里的老人,几乎是看着这两位公子长大的管家,他比夏恒昭要镇定得多,很快就适应了夏临渊的这种反常的行为,不过……也许说是麻木更合适一些。即便不明白自家世子为什么要对这个半分风情也不解的穷山贼百依百顺,可是夏临渊始终是主子,他的命令自己只能听从。
甜糕入口即化,做得是很好吃的。
阮尽欢是个吃货,逢此大变早已是食不知味很久,他突然笑说道:“这厨艺定是比大师傅还好的。”
“我家白露的厨艺自然是最好的,你是有口福了。”夏恒昭本来还反应不过来,但是一听厨艺双眼立刻就亮了,也没注意到自家兄长那突然之间紧皱的眉头以及眼中闪烁的寒光。
“我跟你说,白露的厨艺在整个东朝绝对是一流的——嘿嘿,他可是我从沈恙那个吝啬鬼那里挖了好久才挖来的,你听说过醉虾跟糖醋活鱼吗?那段时间爷我被你给削了一顿,郁闷得吃不下,我家白露就给我做了这些,那个刺激啊……”夏恒昭说的兴高采烈,眉开眼笑,似乎这个叫做白露的厨师对他来说就像开心果。
阮尽欢手里捏着的另一半来不及啃下去的甜糕突然就被捏变形了,他淡笑了一下,原来那一天山阳城君再来酒楼,跟个疯子一样问了他菜的做法给他磕头就走了的那个男人是夏恒昭的厨师?还跟沈恙有关?
白露,这个名字倒真是女气。
他将那半块甜糕扔进夏临渊的盘子里,一点也不介意这位贵公子那略微皱紧的眉头,“三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白露跟吃货夏恒昭可以凑一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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