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是嗔是喜(2 / 2)
刀刃涂毒,只需划破一个细小伤口就能立时要了人的性命。大抵是自幼活得太苦,她的舟舟比前世多了三分锐气寒芒,平素漠然,一旦触及她的底线就能冷硬如刀,伤人伤己。
她暖了她足足十年,险些功亏一篑。昼景吸了吸鼻子,无声地哭红眼睛。
见血封喉的利器被焰火吞噬,她呆呆坐在那,手摸上那截皓腕,属于长烨圣君的本源之力在对方四肢百骸温柔流淌。
不消片刻,床榻之上少女容光焕发,损耗的精气神在本源调和下渐渐养回来,更添两分娇美。昼景爱怜地亲吻她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她声声细碎,吻得也细碎。沉睡中的少女两瓣唇微张,辗转反复,唇色更艳。
天幕低垂暗淡,花红柳绿端着做好的吃食在外面叩门。
门打开,星光散落在昼景雪色衣袍,二人只觉眼睛被光刺了一下,不敢直视仙颜。
按照世人所知,昼家主如今年岁近百,面容还和十八、九岁无异,气度风华,姿色无双。主子和传说中的大人物结下情缘,作为侍婢,她们唯有谨慎小心伺候的份。
米粥温热,又有几碟子可口小菜,昼景沉默接过,刚要转身回房,柳绿在身后轻喊了一声“大人”。
这声“大人”喊得不伦不类,那人身形顿住,柳绿抬头羞红了脸:“冒昧问一句,大人和我家主子果真成婚了么?”
“成婚了。”她的舟舟毫无保留地在梦里给了自己,梦里的成婚也是成婚。
柳绿心中一喜,喜气还没渗透眉眼,察觉到家主些许的不耐,她急声道:“我家主子是世上再好不过的女子,其人貌美,其性忠贞,旁人只道她冰冷不近人情,实则我家主子古道热肠。
墨闻钟执意强娶,主子对他无丝毫好感,平素也没给过他半道眼神,家主切莫误会。
虽不知家主和我家主子何时生情又是何时成婚,可奴还是要大胆进言一句:您莫要负她,否则当真是在要她命了。”
她和花红齐齐跪地,花红这辈子没和顶级的权贵搭过半句话,这会哆哆嗦嗦:“奴、奴也有话说。”
昼景端着托盘长眉微挑,不急着回房反而多了两分耐性:“你说。”
嗓音如此刻的凉夜,清凉入耳,听得人耳朵发麻,花红紧张地咬了咬后槽牙:“虽说、虽说您和主子已经成婚,可外人不晓得,家主不好夜宿在此,不清不楚,于我家主子名声有碍。”
没想到是遭人嫌了。
多少年没行走人间,此情此景昼景委实好气又好笑,舟舟都没赶她,她的两位忠仆倒大着胆子赶人。
“晓得了。”
丢下一句话,门扇重新闭合。
跪在门外的花红柳绿两人面面相觑,须臾压在心口的大石落下。退远了,花红犹豫道:“好像这位家主脾性还算温和?”
温和?柳绿叹她天真:“你是忘记墨闻钟的下场了?”世家主一怒,哪是那么好承受的。
花红打了个寒颤,她还是头回见有人一声“跪下”就能崩碎人腿骨的悍然场面,此次墨闻钟侥幸不死,人也废了。墨家元气大伤,怕是往后要夹起尾巴做人。
“她会待我们主子好吗?”
“应该会。”
“应该?”花红瞪大了眼:“我记得你说昼家主曾有一任美貌夫人,二人恩爱甚笃如胶似漆,宁夫人逝去多年,她现下又寻新欢,万一——”
柳绿及时捂住她的嘴,字字叮嘱:“我瞧主子现下仍没从惊喜劲里缓过来,你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宁夫人,省得她胡思乱想。”
她说得郑重,花红慢腾腾应下。
内室烛火点燃,烛光通明,少女拥着锦被刚刚睡醒,醒来不见心上人,掀了被衾赤脚就往外跑,行到拐角迎头和人撞上。
“小心——”昼景反应极快伸长了胳膊将粥碗拿开,话音未落被人抱了满怀。
软玉温香,少女娇躯起起伏伏声音含了哭腔:“我以为……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