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054章 再万一下（1 / 2）
看着程芳蕤两个布满水泡的掌心?,甚至一些水泡都被挤破了，翟靖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她,“平时明?明?看着怪聪明?的,怎么真遇上事情就?这么虎呢？要做示范你?不会把人?都叫一起,示范一遍给?他们看就?好,怎么就?傻傻的示范了十?几遍,还全都自己上手？就?你?这小嫩手，一下子干这么多重活,不起泡才?怪。”
“我这不是觉得十?几个人?挤一块,不如一个个示范看得清楚，又想?着反正也不是多么重的活，多干几遍也就?多费点时间而已?，哪能想?到会起泡。”
的确不是多重的活，但又是热气熏，又是不断磨手心?,起泡再正常不过。
“手都这样了,今晚的澡就?免了,不然有你?疼的。”
闻着身上时不时传来的汗酸味，程芳蕤生无可恋，“臭成这样我晚上怎么睡？”
“我们在外狩猎的时候，有时候身上被兽血沾上，又混合汗臭味，那味道闻起来才?臭,都能睡得着，你?这样有什么睡不着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嫌臭，我们女人?可受不了这种味道。”
“那你?想?怎么样？”翟靖以为?程芳蕤是女人?中唯一不麻烦的,这两天相处下来才?知道，她虽然不如其他女人?麻烦，却也的确存在一些小麻烦，就?比如昨晚洗澡，又比如现在。
“能不能叫个女郎过来帮下我？”她这手碰不了水，没人?帮忙洗澡的事甭想?，只能请人?帮忙。
人?是自己请来的，翟靖除了顺着人?家，还能怎么样？
“那我帮你?叫陈泽的妹妹来帮你?。”陈泽就?是指挥同知中年轻的那位，上头有个寡母，下头有个妹妹，两兄妹都还没成亲。
只要能叫着人?来，程芳蕤无所谓谁来。
见她没意见，翟靖便?出门替她叫人?去了。
陈英来得很快，不知道翟靖跟她说了什么，小姑娘来过后，问?她介不介意用她用过的浴桶，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她家洗澡。怕她担心?她哥，陈英还特意解释她哥没这么早回来，够时间让她好好泡个澡。
昨天晚上就?囫囵擦了一下澡，今天全身都被汗水洗礼了一遍，擦澡压根不顶事，有机会泡澡程芳蕤自然没推辞，当即收拾衣服跟着陈英去了她家。
陈家的火灶有前后两个锅，后锅是烧水用的，午间烧火做饭时里头就?会放满水，一顿饭时间足够把水烧开，做完饭后又把灶里的木炭用碳灰盖住，不完全让它灭掉，保持土灶一直保持热度，这样他们晚间回来就?可以直接用这水洗澡，所以程芳蕤来不用等烧水就?可以直接泡澡。
陈英是个爱干净的姑娘，浴桶被她刷得干干净净的，大概怕她嫌弃，帮她倒水进去前，她还用刷子里里外外又给?认真刷了一遍，用干净的水冲干净，才?帮她放到她哥特意给?她弄的澡间，又帮她把水倒好兑好，才?出了澡间。
舒舒服服泡了热水澡，程芳蕤只觉浑身舒畅，连连对帮了她大忙的陈英道谢，“下次有到县里头，陈家妹子可一定?来找我，让我好生感谢你?一番。”
陈英连连摆手，“举手之劳的事，哪值当您这般客气。”不过费点水的事，陈英真心?没觉得什么，“我最是崇拜有本事的人?啦，听指挥使说你?可有本事啦，我很崇拜你?。”
女人?的世界打出生起就?被定?位在家里的四角天空，卫所这边虽然相对比较好，但这里的女子想?要走出去也是不容易，程芳蕤却能独身来卫所跟指挥使一起共事，这本身就?是极为?不容易的事，所以不管她做的事情最后结果如何，在陈英看来她都是有本事的人?，而直觉告诉陈英指挥使和程芳蕤做的事一定?能成功。
“我很希望能走出这里，去学一些本领，然后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然后我的孩子还是一样只能待在这里。”女子的军籍虽然也没办法除去，但如果她们能嫁给?非军籍的男子，那所出的孩子就?能摆脱军籍，不用在守着这里了。
这就?是她为?什么年龄到了，却还不愿意说亲的原因。
看出了她眼?里的渴望，程芳蕤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这边有很多可以学的，你?要真想?走出去，可以考虑看看自己喜欢什么，想?学什么，然后跟你?母亲和哥哥商量好，他们要是愿意你?到我这里学，你?就?跟我到县城学。”
她这边需要的人?多了去，只要人?合适，不拘于这些人?哪里来。
听程芳蕤这么一说，陈英眼?睛不由一亮，“要不是外头人?生地不熟，我娘和我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他们早就?放我出去了。”
军籍世袭的原因，他们的亲戚基本都在卫所这边，外头基本没相熟的人?，导致他们的圈子只有这么大点地方，想?走出去外面又连个信得过的人?都难找到，所以对这里的大部分人?来说，能从这里走出去一个是一个，他们不会去反对的。
明?明?无论卫所成立的初衷，还是军籍世袭的初衷，都是顶顶好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卫所还是军籍世袭都已?经成为?人?人?都想?摆脱的枷锁了，偏偏统治者还不知道这情况，或者是知道却不当回事。
这样继续下去，世道不乱起来才?奇怪呢。
原著的时间起点在这之后的十?几年，那时候世道其实就?有些乱了，可朝堂上那些文官却还只顾着党派之争，一点都不关心?日渐乱起来的世道，然后新晋状元方澄鸿便?挺身而出，开始跟朝堂上这些老油条斗法。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跟这些人?斗的时候，完全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架势，还真是让他做出了点成绩出来，这让急需人?帮他干倒那些老狐狸的皇帝，多次破格提拔他，方便?他更好的跟那些老狐狸斗法。
原著的朝堂争斗写得很出彩，男主方澄鸿的人?生也跟开挂一样，仕途很是顺利，可就?算这样也挽回不了这个王朝日薄西山的颓势，各地农民起义频起，参与?其中的卫所士兵更不在少数。
原著虽然没写到王朝的覆灭，但照那样发展下去，覆灭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她今年才?二十?有二，起码还有五十?年的活头，可照眼?下的发展，这王朝怕是没五十?年的活头，她一点都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战乱日子，更不想?一不小心?成了亡国?奴。
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觉得还是能帮这些抵触心?里很强的人?，还是尽量帮一下，“既是如此?你?就?准备准备，回头跟我一道走。”
陈英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让人?来家里泡个澡，竟然有如此?好事，“好，我一定?收拾好跟你?走。”
既然有些帮卫所的人?，程芳蕤也不介意多带几个回去，于是从陈家回到翟靖住处时，她把自己的打算说了，“馥森阁的运营模式已?经趋于成熟，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这模式可以复制到任何地方，都用买的人?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所以我想?着有些人?可以用聘请的，让聘请的和买的双方形成一个对比，方便?更好的激励他们。”
随着去江樱雪那边的人?递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人?问?他，还有没有出去的机会，可惜江樱雪那边的铺子才?起步不久，暂时不再要人?，翟靖最近没少被这事烦恼，这会儿听程芳蕤这样说自然是高兴的，“你?要多少人?直接跟我说，我把人?给?你?挑好，带走后你?要怎么用由你?安排便?是。”
有翟靖这话?，程芳蕤便?不再管这事儿，“如果整个新安卫被你?带起来，你?在朝廷会不会更有话?语权？能不能争取把新安卫作为?典型，然后让其他卫所照着这样发展？”
只有把所有卫所的弊病都解决了，才?能避免世道的混乱。
翟靖摇头，“很难。”
卫所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文官和武将博弈，武将输给?文官的结果。如今的朝廷，武将基本没话?语权，文官把持着朝政，龙椅上那位又痴迷炼丹，见日不上朝，想?要让他替武将发生，难。
“……”如果她努力了，还改变不了世道的混乱，那她努力个寂寞努力。
见她有反悔的趋势，翟靖立马补充道，“难是难，却不是没机会，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努力想?稳妥的法子，把这事情的好处最大化，力求让卫所的事引起足够的重视。”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虽然很不满龙椅上那位，但世道真乱了，于他也没任何好处，所以能做到的他还是会尽力去做。
“嗯，靠你?了。”
县城已?经有两家馥森阁，接下来程芳蕤想?往府城扩张，正好府城距离卫所不远，由卫所的人?去那里正合适。这次府城，她想?搞个几家分号同开，彻底打响馥森阁在府城的名气，所以要的人?比较多。
不过，厨房这块还是买的人?用起来比较放心?，卫所的这些人?主要培养来当掌柜和店小二。反正馥森阁只招待女子，掌柜的和店小二也不用担心?见外男的事。
程芳蕤把计划跟翟靖说了，又把需要几个人?，分别做什么一并说了，方便?他挑选合适的人?出来。
次日一早，翟靖就?把这事告诉下头的人?，结果第二天一早，程芳蕤一出门，就?迎来了她到卫所以来最大的热情。这人?拿把葱、那人?拿把蒜、还有拿地瓜、野果子、鸡蛋的，最好的是拿腊肉，一股脑儿把这些东西送给?她，然后打听谁谁合不合适之类的。
这些人?的热情，不是你?推辞就?能拒绝的，程芳蕤最后只能抱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去找翟靖。一看到翟靖，她就?招手道，“赶紧帮忙把这些东西安置了。”各种各样的味道，简直让人?难以承受。
翟靖今天说要人?的事，都没提是程芳蕤这边要的人?，怕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没想?到这些人?还是知道是她要的人?，还找上她，“只能说明?，大家有多么想?离开这个地方。”
军籍世袭只由儿子继承，女儿倒是不受这个限制，只是如今卫所的士兵，哪怕军官也拿不出手，所以一般百姓家更宁愿娶同为?百姓出身的媳妇，也不愿意娶一无所有的卫所士兵甚至军官家的女儿。
但这些人?家却无比希望女儿能有机会离开卫所，哪怕嫁给?普通的老百姓，也比嫁给?这边的士官要强。今儿个来问?的，便?是大多数家里有女儿的人?家。
“那我一次性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走。”苦无出路的人?，看到有路可走时，那种看到希望的光，程芳蕤理解这种感受，“既是这样，那要带出去的人?最好通过公平选□□，不然挑了这家没挑那家，会影响你?在这里管理。”
想?要好管理，管理者就?要尽力做到公平公正，让人?挑不出错，如此?管理者说出来的话?才?能有足够的份量。
“过去组织狩猎的时候，为?了调动这些人?的积极性，我也用了一些激励措施。比如谁猎到的猎物?多除了能多分到猎物?外，还额外给?他们计分，然后卫所有额外的奖励就?照分数的高低来分，有其他的好事，优先考虑的也是计分高的人?家。”
他刚来的时候，无论安排狩猎，还是其他的活动，都没人?愿意配合，有些人?哪怕搬家了，也是磨洋工，压根不用心?。他再三考虑用，用了这办法，这些人?的积极性才?慢慢被调动起来。
听翟靖说不会有隐患，程芳蕤也就?不再过问?这事了，由着翟靖挑人?，她则继续监督煮酸笋。这次程芳蕤总共在卫所待了四天，到第一罐酸笋新鲜出炉，确定?味道没问?题，也让原本心?里没底的卫所人?尝过后，又跟翟靖商定?了卖第一批酸笋的时间，她才?带着翟靖挑选好的六个姑娘打道回府……
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带有后院的结构，所以新旧馥森阁的伙计都直接住在铺子的后院，程芳蕤带回来的六个人?，她平分分到新旧两家店，把他们交给?各家掌柜，要他们帮着训练人?。
旧店的掌柜已?经干过一回这事儿，再做起来一点不陌生，新店的掌柜就?是旧店掌柜手把手带出来的，就?算自己不懂得做，依样画葫芦也能把人?培养出来。所以程芳蕤把人?交给?他们后，并告诉他们多久后她要这几人?，就?撒手不再管这事儿了。
安置好这些人?，程芳蕤这才?回家，因着他们是用过午饭才?回来的，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安置人?又用了些时间，待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酉正，家里正摆晚膳准备用餐。
看到她回来，方嘉言当即像那乳燕投怀一样，直接往她怀里扑，“阿娘你?总算回来了，言姐儿可想?可想?你?啦。”
无论原主还是穿越过来的程芳蕤，都没离开过孩子好几天的经历，这对如今跟她很是亲近的方嘉言来说，当真是难等的几天，方嘉言觉得自己这几天过得特别没意思，白天有事情做还好，晚上的时候总是想?着程芳蕤，连觉都睡不好了。
这也是程芳蕤第一次离开几个孩子这么多天，不说孩子们不习惯，她也不习惯，“阿娘也想?咱们言姐儿呢。”说着，将方嘉言往怀里紧了紧。
想?她的可不止方嘉言，被方嘉懿抱在怀里的方澄鸿早在看大她的时候，就?双手张开一副等抱抱的样子，见她这么久没搭理他，嘴里开始咿咿呀呀地表示抗议了，程芳蕤赶紧放开怀里的方嘉言，伸手将家里的小胖墩给?接过来，“咱们鸿哥儿也想?娘了是不是？”
仿佛附和她的说辞一样，方澄鸿一听她的话?，就?仅仅搂住她的脖子，甚至还将自己的身子朝她身上靠了靠，直闹得程芳蕤的心?里热乎得不行，“鸿哥儿这是说想?娘了是吗？”
一旁的方嘉懿见到胖弟弟的样子，不由在一旁说道，“您不在这几天饿的时候，困的时候，都哭得特别厉害，喂辅食的时候得抱着一边哄一边喂，睡觉几乎都是哭到累了才?肯睡的。”
程芳蕤还没给?方澄鸿断奶，不过这孩子因为?辅食吃得好，平日里并没表现出很念奶的样子，她这乍一离开，想?来是让这小家伙少了安全感才?会闹得厉害。
这般一想?程芳蕤不由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狠心?了，“都是阿娘的错，阿娘不该一下离开这么多天。”当天决定?走的时候，她以为?顶多第三天就?回来，没想?到多耽搁了好几天，“这几天都是懿姐儿一个人?带他睡的吗？”
“这几天阿奶都在这边帮忙，晚上也没回去，今天吃过午饭的时候，那边叫人?来叫阿奶回去，说是瑜哥儿有些不乖，那女人?顾不来，要阿奶回去帮忙。”
那天离开的匆忙，她只来得及回家来交代一声，没去刘氏那边跟她说，她还过来帮忙了，回头得去跟她道声谢，“这次是阿娘做得不周道，没提前做好安排，辛苦懿姐儿也辛苦了你?阿奶，下次阿奶一定?提前做好安排。”
“阿奶说干脆趁这次，直接给?鸿哥儿把奶给?断了，这样往后阿娘要出门，他就?比较不会闹腾了。”方嘉懿把刘氏说的话?说给?程芳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