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儒将（2 / 2）

后来颜子澈与方江城约以同盟其实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两个关中地区较大的军/事/集团早在召国起兵之前就有联系了。谢冉烤着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披着狐白外袍的青年。

颜子澈的才名很广，在他还没有兴兵之前，就已经名传天下。而此时坐在篝火边的青年褒衣博带，身形消瘦，怎么看都只是一名儒雅的士子，怎么也不能将他与统率三州三郡的将军联系在一起。然而，护卫在四周的士兵，无不对他毕恭毕敬，满心崇拜。

“谢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可还好？”

谢冉正自打量着，静坐的青年忽然抬眼看来，出言问道。

他言谈文雅，风度翩然，但是谢冉不敢真的将他当作一名普通的儒生看待。儒将颜子澈的名声，即使是在涂州也非同小可——事实上，谢冉窃以为，颜子澈是个同自己主君一般危险若枭雄的人物。

“多谢公子挂心。”

谢冉微微欠身，谨慎地保持谦逊恭敬的态度。

“谢某卑末之人，赶点路不算什么，倒是公子这样的千金之躯与我等一同奔波，才是……”

他话还没说完，四周警戒守卫的士兵刀剑忽然架了起来。

“公子！有情况！”

侍卫长握着剑，出声打断了谢冉的话，他戒备地环顾四周。

谢冉一惊，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他们这行人从济乐赶回云州，途径这夏阳郡。夏阳郡在此前几次沦为南北、东西诸侯交战的战场，在战火中荒废成如今的样子。郡守龟缩在夏阳郡南部，不问民情，郡内的百姓有的流亡去了他乡，有的不舍故土的就在这里苦熬，还有沦为盗匪。

在此时夏阳郡内的小县城中，屡屡有强寇横行，但是连郡守都龟缩起来了，小县县令又能做什么？

颜子澈此行隐秘，带的侍卫人数不多，因此早早地探明强寇出没的主要地点，一路上提前择道避开。

没有想到在返程的路上，还是出现了意外。

伴随着侍卫长的话音落下，行踪暴露的流匪也就不再隐藏，点起了火把。只见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数十火把明晃晃地燃在黑暗里。说是流匪，但是这些人看起来要比一般的匪徒强上一些。

他们将颜子澈所在的这支人数不多的车队包围起来了。

令谢冉脸色骤变的是，在火把的光中，这些人手中提着硬弓。

这不是一般的匪徒会有的武器，强弓硬弩在这种混乱的世道里，向来只掌握在州郡的军队手中，连势力较小一些的豪族都没法给自己的私兵配备这种武器。

谢冉心中惊骇，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

然而有人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颜子澈。

“谢先生莫要惊慌。”

按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没有用力，但是对方不急不缓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平息人心中的紧张。

谢冉不由自主地顺从对方的意思坐下。

短暂的失态过后，谢冉稍稍平静下来，注意到坐在身边的颜子澈微微抬着眼，注视着包围了他们这行人的匪徒，神情仍和刚才一般无二，冷静得完全不像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

而事实是，他的确只是一名毫无武力的儒生。

谢冉一凛，明白了主君这么重视这位三州州牧没错。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狩时一隔着火堆注视着包围自己的那些人手中的强弓，能配备强弓，这些人的身份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些人是哪位将军的手下，专门来杀他这个竞争对手的。另外一种则与剧情有关。

在这个任务中，颜子澈只是一个早死的配角，在故事里的作用就是，他死之后关中失守，在动荡中为主角提供了一个英雄逐鹿的背景舞台。

在故事里，主角最开始是一些匪徒的首领，而在主角成为匪徒首领之前，什么身份什么来历都是不明。最初，他伏击了东平国的一小支军队，抢了他们押送的武器。

从此，主角率领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乱世英豪是这个故事的主题。

最开始，主角活动的范围的确是在夏阳郡一带，因此才会在召国破三州后受到冲击。

狩时一想着，侧头看了身边的老仆一眼。老仆会意，不动声色退到马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