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A市的天气有些善变。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又乌云密布,遮盖了整片天空。
太阳的光亮被掩盖住,明明还是下午,却像是傍晚一样,让人打不起精神。
王若薇坐在轮椅之上,脸色并没有比外面的天色好看多少。
一道雷光闪过,映得她的脸不见半分血色。
紧接着,就是倾盆的大雨。
雨点像是天上洒下的暗器,袭击着路上奔逃着的路人。
王若薇嘲讽地看着他们东躲西藏,冷哼一声。
她在医院里已经待了半月有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陆景然出手之后,她的伤势恢复得似乎比从前快了一些。
可不管恢复得多好,她的那条腿,确实是永永远远地都回不来了。
这一辈子,她都只能靠着义肢和拐杖走路。
王若薇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眼神越发怨毒。
就算是找人把那个司机打了一顿,也没能让她心里的怨恨减轻一些。
她恨司机,恨陆景然,甚至连王瑞和田茹都一起恨上了。
自从她截肢,这对父母就只来了一次。
王瑞是因为住的医院不是一家,身体又不怎么好,还算情有可原。
可田茹呢?
口口声声说着要照顾她爸,可这话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她这个当女儿的。
白茹哪里是去照顾她爸,分明天天都在外面找小白脸快活呢。
王若薇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似的痕迹。
田茹曾经跟她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话倒确实在她身上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王若薇冷哼一声,端起一旁的水杯。
嘴唇碰到微凉的水后,她眉头一皱,将杯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让有些打瞌睡的护工瞬间清醒过来,看着一地狼藉,身子颤了颤。
完了,这小公主又要发脾气了。
“我说了我只能喝温水,你?倒的水为什么是凉的?”
护工有些委屈:“我倒的时候确实是温的,是您放在那里太久了……”
“找什么借口?”王若薇嗤笑一声,“你?不知道要一直关注着吗?”
听到她蛮不讲理的话,护工也来了脾气,“你?一个月也就给我开一万块钱,怎么,你?当是买了个下人吗?这活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她是王若薇这个月气?走的第三个护工了。
王若薇这个名字,在护工圈子里也是臭名昭著了。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这个。
自从王瑞倒了之后,她就再没装出过懂事?知礼的名媛模样了。
她现在只想着陆景然那边的节目快点到决赛,彻底地将他击垮。
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到时候,那些该算的账,她一定一条条地好好清算。
王若薇转动着轮椅,瞥都没有瞥地上的碎片一眼,狠狠地碾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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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然决赛组被分到了B组。
这组的熟面孔不少,除了好室友关文哲之外,还有就是上一组突然握手言和的余年。
走到现在,人数已经只剩下了十八个。
而他们十八个人里面,又只有九个人可以出道。
一次次的淘汰,一次次的离别,让所有人对接下来的残酷都有非常清醒的认识。
比起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机会,眼看着机会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办法抓住要更让人难接受一些。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历届的选秀里面,“意难平”们也不过是笑话罢了。
卡位的练习生,曝光根本比不上那些成团出道的人,同情根本不是长久的喜爱,况且现在内娱新人这么多,粉丝也会慢慢流失。
没有人想当卡位,陆景然也是一样。
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实力的否定,也是对他的粉丝们的否定。
决赛组的气?氛比三公压抑得多。
每天都有人因为压力太大练习哭了,一群人围在一起安慰,安慰着安慰着,自己也红了眼眶。
这是一群为了梦想奋斗的人。
但他们也比任何粉丝和观众都清楚,这个舞台,不是来帮助他们实现梦想的。
多数人的命运,其实已经被决定了,只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就是了。
这一组的歌算是最符合唱跳爱豆的了,节奏感强,编舞也比较干脆利落,唱的部分有高音也有低音,一拿到视频,大家就知道,这首歌表现好了,绝对很出色。
可选好了各自的部分,决赛夜开始的前一天,节目组却突然通知陆景然和另外的一个人换part。
“导演,我们都已经练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突然要换part?”作为队长,余年第一个站出来质疑。
“就是,重新记词,学走位,到时候影响到了舞台效果怎么办?”关文哲也很?不能理解。
就算是要打压人,节目组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的吧?
陆景然看了看那个和自己换part的选手?,对方低着头,并没有和他对上眼神。
他心?中了然,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算了,换就换吧。”
那个选手?的部分,是他们这个组里词最少的一段。
倒也并不是排挤,只是他实力有些弱,为了更好的效果,只能这么去分。
现在节目组却突然搞了这么一出,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陆景然,恐怕是出不了道了。
可他明明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啊!
之前为了排练,他甚至可以三四十个小时不睡觉。
“好了好了,继续训练吧,不要多想了。”比起众人如丧考妣的模样,当事?人显得十分云淡风轻。
关文哲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一拳捶在他肩上:“陆景然,这怎么能不多想,你?装什么装呢?”
陆景然看他通红的眼,叹了口气,却还是不愿意露出难过的姿态:“别闹了,训练吧,舞台要紧。”
难过又能有什么用呢?
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倒不如好好地完成这一次的舞台。
至少以后想起来的时候,不会觉得后悔。
练习室的气?氛比从前更沉重了一些,大家都阴沉着脸,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坐着动作。
因为换了part,陆景然和那个练习生总是走位撞在一起,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他们两个人也还在加练。
深夜的练习室里,只能听到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
陆景然有些累了,也顾不得脏不脏的,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面前突然伸过来了一瓶运动饮料,他伸手接过,声音里也带了些疲惫:“谢谢。”
那个练习生叹了口气,“对不起,节目组找上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都到了这一步了,鲜少有人能拒绝的了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的诱惑。
陆景然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不怪这个选手?,却也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选秀的本质是资本的博弈,但只要不是像他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还是有逆天改命的希望的。
两个人练了整整一宿,知道天色大亮,才回?到宿舍,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快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