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渐沉(1 / 2)
杉木为柱,青纱为帐,此刻,寒酸而冷清。
窗门紧闭着,一丝风都吹不进来,散落在床边的纱帐,就如同床上那人的身影一样,僵硬。
此刻,站在床边缄默而立的两人,一个是被请来为老爷子医治的,致安仁和的胡枚举大夫,另外一个,就是林有福。
“夫人,还有什么话,请尽快说吧。”胡枚举对林有福还有些微印象,知道她是周白的妻子,却不知道她竟也是林恪守的女儿。
林恪守这场病来的突然,也迅速地入了膏肓,即使慕名请他来看诊,也是回天乏术,勉强续命而已,全靠他自己的执念拼着一口气罢了。
如今看来,怕是心愿全寄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了。
“胡大夫,多谢你了。”林有福脸上的泪还未干,甚至,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下淌。
她看着父亲与她说话的模样,不仅悲痛心碎,更兼有满心无助。
“福儿,爹爹……护不了你……”一句话,他说的颤颤巍巍,虚虚弱弱。她甚至看到从来强大的爹爹眼角有泪花闪烁,顷刻间,便隐没在了层层叠叠的皱纹里。
她从没像当时那样深切的意识到过,她的父亲,真的老了。
彼时,胡枚举终于撤了针,开始规整带来的东西。
“夫人。”这段时间与林家问诊,胡枚举也看出了些这家子里的端倪,想着眼前这位好歹也是周白的内人,便有心提点她一句:“切勿多做停留,这家的女主人每日里都会来询问病情,且不问医方只问生死,夫人请节哀。”
说完,胡枚举便提着药箱,率先出了房门。
却不出院子,看起来似是要给林有福争取最后一点说话时间。
林有福还没反应过来,林恪守反而先挣扎起来,她只好赶紧上前,握住那双苍老的手,急切道:“爹,爹您要什么,女儿给您拿!”
“福儿,福儿,林家,靠你了。爹信你,信你!”林恪守拼命挣动着四肢,仿佛眼前就是溺水者眼前唯一的浮木,他努力得抓着她,一双本已涣散的浑浊双眼,突然迸出了前所未有的锐利,他死死盯着有福,似是要得到她的某种保证。
“您放心!我会守好林家的!爹您放心!”此刻,林有福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上一次如此,是有玉哥身死时,这一次,是自己的爹。
她知道这只是一种回光返照,但也意味着,这便是爹最后的心愿,她必须拼尽全力去完成。
“我一定守好林家!”所以,她再一次坚定了决心!
“好……”
一气散尽。
一命终了。
“我一定!好好守住林家!”
“周小盏,这事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借口将周白拉出来喝酒的许伯舟,此时正在自家酒楼的包厢里狠狠逼问着他。
“我想给她赎身,她不能就这样呆在那儿!”而此刻的周白,同样一脸沉郁,闷闷得喝着酒。
事情的起因,自然是是元为珞那个大嘴巴,他连夜就给许伯舟跟江兼鹤说了傅者欢回来的事,甚至还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周白当时的反应。
反复与好友们强调,明天,一定要把周白约出来谈心,而自己实在有事就不去了。
此举,自然被两位好友揶揄一番,但他们也知道,如果不知道真的有重要的事,他元为珞又怎么会完全不管周白的事儿呢?
“就是啊小盏兄,你可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江兼鹤也趁机答话,他对傅者欢这个“妹妹”都快连印象都没了,自然不可能为她说话。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自然会与有福说清楚。”事实上,他也是才刚做下的决定,就等着晚上林有福回家,再与她戏说。
没想到被元为珞那小子一搅合,弄得他现在就跟负心汉似的。
“在你们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嘿,自古才子多风.流啊,红颜知己无数的数不胜数,我怎么知道你就不是这种人呢!”许伯舟半真半假的调侃,他可是三个人里唯一知道周白对林有福动心的人,如今周白小时候的白月光一回来,别两边都不愿放弃,来了个两处留情,那可真不是君子所为。
“行了行了,知道你许伯舟专情立誓永不纳妾。”可他周白也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只不过是想替少年时的玩伴赎身,想为她谋一份好出路,不忍见她流连欢场而已。
“终归,那也是者欢妹妹啊。”
与好友告别回家时,林有福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周白不疑有他,以为她只是累了乏了,便有心逗弄一下她。
“有福,我有个妹妹叫傅者欢,如今在坊间当歌女,我想给她赎身,你觉得如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