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2 / 2)
“并不是,比如现在不吃我剥好的虾。”她不吃他剥好的虾,他好像心情倒变得很好,连说话都带了尾音,也带了在国外生活时一板一眼的语言表达。她吃虾喜欢一股脑儿连壳吞进去,然后吐出一个完整的壳,外壳上的汁水也能吃到,比剥掉壳的虾肉再去蘸重新调好的汁要来得有味。她以前看过一句话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剥虾,那么他应该是很宠你的。
她不知道当初愿意嫁给他,有没有这些触动的影响,他给她剥所有他认为坚硬的东西,像是一种习惯。一开始她以为这是久经情场的老练,或者是性格里裹挟的绅士品格。可是有一次他为她剥虾时和她说:“一个人时,从来都不觉得吃虾麻烦,现在觉得真麻烦。”那时,她还斜他一眼:“嫌麻烦别剥。”他的那句感概以及他一贯的体贴,多多少少让她有些执意地和他走进婚姻。
她没和他说过,其实她更喜欢直接连虾壳吞进嘴里再吐出壳的吃虾方式,而是享受他只给她一人剥虾的温柔。男人对女人有体贴的习惯并不动人,可是如果只对一个女人体贴才动人。这些她都懂得,她始终懂得他给她的唯一。
顾清邺和二人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见静欢都有打盹的趋势,才跟人说了抱歉,推推静欢:“回去再睡。”回去自然是骑不了车,他看她满脸困意的样子,都怕她会在车后座上睡着。她却执意要他骑车载她回去。
他无奈问她:“你确定不会再睡着,从车座上掉下来?”
“嗯。”
“其实很想问我在新加坡的时候,有关女伴的事?”他问她。
“我没有。”静欢口是心非,若是坐车回去在车上自然不能问出口,女伴是否存在,高矮胖瘦,是否漂亮,他们亲密到什么地步,她多多少少是好奇的。若是回了别墅,她面对着他,能看得清彼此的表情,她害怕自己满脸都是拷问的神色。
“是真的,不过没到需要在意的程度。”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笃定真诚得不像话,“以后怀疑我的时候,不要在意别的,直接问我,我会给你答案。”
她最想问的是他们亲密到什么地步,却怎么也问不出口,怕得到的答案足够让她难过很久,她的生理洁癖比精神洁癖要严重得多。可是就算那个答案真是令她失望的,他们却会进入一个全新的公平模式:她喜欢过别的人,不管那个人是顾乔诚还是他坚信的顾清池,反正永远解释不清,谁也无法证明一个叫顾乔诚的人存在过,而她到底对一个连脸庞都模糊不清的少年还有多少眷恋,一点都不重要。
而他如果和别人做过亲密的事。他们刚好彼此公平。
顾清邺缓缓说:“到我这个年龄段,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感情史,之所以不跟你说,只是因为不那么重要,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之前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够严重。”
是了,她洛静欢生理洁癖比精神洁癖严重,顾清邺应该就属于精神洁癖比生理洁癖严重的一类人。静欢苦笑了下,彼此到底还是公平的。
“那么,我们公平了。你有过女伴,我有过深深喜欢的人,我们彼此公平。”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喃喃低语。他车子骑得快,晚上的风很大,她觉察他的身子像是打了一个颤。
他原本心中并不责备晚上告诉她女伴的事的二人,毕竟总是要找个时间告诉她的。现在心中却不得不怪罪起来,和她才刚刚有转机,因为知道这件事,她说,我们彼此公平。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可以毫无忌惮地在心中深藏着一个人,无可替代。
他们结婚的那段时候,刚好清池出国,他以为这个堂弟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清池并不传统,骨子里的东西也趋同于西方国家的文化,他在国外呆过,清楚国外的诱惑是留得住清池的,加上清池一直建议家里的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到时候,顶多不过几年回来看一次,所以并不在意。可是清池回来了,始终在他们的生活里。好像真的彼此公平。
他倒希望是她有过男伴,而不是近十年的恋情,最终因为背叛无疾而终,始终放不下。
“嗯,我们彼此公平,这么久没有告诉你,很抱歉。”他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在她听来,倒像是他的妥协,无意中被人抓住把柄的妥协。
所以说两个聪明人如果不是非常相爱,还是不要结婚的好,聪明的人都太自以为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又深藏不露。
到了别墅,灯还没开,静欢正要去开壁灯,却被他按住:“不要开灯。”他就这样紧紧地抱住了她,一声不吭。她窝在他的胸前,能听得见他舒缓的心跳声,安心而动人。就这样吧,她想,一辈子就这样吧,也挣扎不了,管他爱过谁,和谁在一起过。
在一片黑暗里,他说:“我很想你。”被黑暗包裹的声音,透着蛊惑的力量,直直入了她的心房,在暗夜里,像一束光,她孩子气地咧了咧嘴:“嘿嘿。”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样孩子气的语调让他着了迷,低下头细细地吻上来,她撇开去,倔强地要开灯,他又一次阻止了她,他的气息钻在她的脖子里,让她浑身瑟缩。他将她举抱起来,放在玄关的鞋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