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2 / 2)
林婳捂脸高兴笑道:“阿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林婳陪着皇后闲谈了一下午,还在宫里用了晚膳,一直坐到很晚,才回长宁宫。
轿子穿过昏暗、寂静的宫道,轿子随着太监们的脚步往前,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林婳坐在轿子里神游,还有两天就到初七了,她到时候要拿个什么理由,跟太后娘娘说自己要出宫去。
毕竟离她小住半个月的时间还长,突然要出宫,岂不是还得太后多想。
“谁?”突然,绿翘发出一声高喊:“谁在那里?”
轿子停住了,太监们左看右看,只看到清冷的墙和昏暗宫道。
“怎么了?”林婳正要掀起帘子往外看,还未掀起来,就听得太监们一阵惊呼,“鬼啊!”旋即声音随着脚步声走远,一下安静了起来。
太监们四处乱窜,瞬间逃得无影无踪了。
林婳奇怪外面的情况,状着胆子去掀帘子,便是太监们都跑了,难道绿翘能把自己丢在这里?
轿帘掀起,只见在眼前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转头过来,跟她打了个照面,惨白的脸,惊得林婳往后踉跄,轿帘放下,遮去了视线。
“怦怦……”她心跳得很厉害,无力靠着轿子,从嗓子眼里憋出声音来喊:“绿翘?绿翘?”
然而没有绿翘的声音,绿翘怎么可能会丢下自己不管?肯定是出事了。
“嘿嘿嘿……”突然,她听见了那天在宫女住所,听见的鬼叫声,“还我命!还我命来!”
有风吹起帘子,灌进轿子里来。
她就这样坐在轿子里,也不是办法,鬼若是冲了进来,她便是逃也没处可逃。
林婳把脖子上的护身符掏出来,紧握在手里,给自己状了状胆子后,掀开帘子走了出。
一下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绿翘,林婳赶紧过去扶起她,“绿翘,绿翘,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林婳伸手探了探绿翘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昏迷的过去。她搂住绿翘的脖子,想要扶她起来突然摸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针插在她的脖子上,所以人才会晕倒了吗?
她赶紧拔掉了针,又摇晃了绿翘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整条宫道没有一个人,看着又黑又恐怖。
刚才的叫声没有了,刚才的白影也不见踪影,林婳赶紧抓紧时间,扶起绿翘费力托着走。
倏地一阵风吹过,吹来一阵鬼叫,“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个惨白的影子,在半空中飘荡倏地一下飞过来,“你还我命来!”
林婳定住在原地,借着昏暗的光,看清了那是一个长发披肩,脸色苍白,浑身湿漉漉,还有水从她身上滴下来的女鬼。
可是——扎在绿翘脖子上的针是怎么回事?鬼还需要用针吗?
林婳发现了漏洞,眼前的人,怕不是鬼,而是人。
“还你的命?我何时欠你一条命了?”林婳高声喊道:“本郡主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凭什么找本郡主索命?”林婳越说越生气,她是个倒霉蛋吗?就那么好欺负?别说对方不是鬼,就算是鬼,也不带这么欺负她的吧?
白日被太后拘在宫里,夜晚还得念个《金刚经》,免得晚上做噩梦,更别说出门,还要接受宫女、太监们的注目礼,估计个个心里都在笑她这个倒霉蛋。
她叉着腰,越说越气:“你冤枉?我就不冤枉了?我这样一个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是不是看着好欺负啊?你若是有冤屈,好好的找人诉冤,难道就不能成吗?非得还闹出人命来。年太妃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年太妃?”
飘荡在半空中的鬼猛地顿住,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它说:“我没有杀年太妃,年太妃是自己失足摔死的。我冤枉,我没有秽乱后宫,我冤枉,这后宫里有冤,是无人听的——”
鬼的话还没说完,就让飞快跑过去的林婳给扯住,一把从半空中扯了下来,嘭地一声摔在地上,腔里呼出一声:“哎呀……”
“哈!我就知道你是装神弄鬼的。”林婳指着地面说:“人人都说鬼没有脚,你有脚。鬼更没有影子,你有影子。”
鬼慌张地爬起来,露出了真容,原来是个小太监,他跪倒在地上,给林婳磕头说:“郡主恕罪!奴才确实不是鬼,奴才有冤,求郡主给奴才做主!”
林婳后退一步,保持着距离道:“你且说说,你有什么冤屈。”
那太监跪着说:“死的宫女叫翠儿,是寿安宫年太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奴才跟翠儿是同一年进的宫,都是无依无靠的人,这宫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人人仗着势互相倾轧。若非是翠儿,奴才怕是早就熬不下去了。奴才与她在这宫中互相扶持,日子本是过得好好的。”
“你们——”林婳听出了那么点潜意思。
太监道:“是,没错,奴才跟翠儿早就结成了对食。但奴才敢发誓,从未做过秽乱后宫之事,只是过节一块吃饭,说说心里话,以聊心中之慰。”
“翠儿心里有我,奴才是知道的。她绝不会与那侍卫私通,她是被栽赃的。”
“那个侍卫是曾经三番两次的骚扰过翠儿,但都被奴才赶跑了。那样猥琐至极之人,翠儿断然是看不上的。”
“可那些人竟然诬陷翠儿和那个侍卫,抓了她进暴室关着,用了刑,翠儿不肯认,怎么诉冤都无用,最后还被逼得跳了水。”
林婳问:“那你怎会找上年太妃?”
小太垂着头:“翠儿一进宫,便在年太妃身边伺候。可出了这事,连抓现行都没有。禁卫军那边来要人,哈哈……年太妃连问都不问一句,生怕自己惹了什么麻烦,径直把翠儿交给了禁卫军。甚至对于翠儿的求救,都避之不及,还劝翠儿赶紧认罪了事。”
“她可能是做贼心虚吧,”小太监说:“奴才找上门去,不过是想吓唬过她一下,她就吓得自己失足摔死了。”
“无论如何,此事与奴才有关。”小太监猛地俯身给林婳磕头,“奴才自知有罪,只求郡主您帮忙替翠儿洗刷冤屈,之后,郡主您想怎么处置奴才,奴才都认了。”
林婳蹙了蹙眉头。
小太监见林婳不答应,磕头得更用力,一下下磕在坚硬的青砖上,咚咚地磕得发出响声。
林婳伸手去扶他,“你别再磕头了,再磕就流血了。”
“求郡主答应!”
“我,我尽力——”林婳的话还没落下,倏然,太监冰凉似鸡爪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可是能看到嘴巴张开很大的弧度,嘴里发出几近癫狂的笑声,“像你们这样的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俯瞰一切,是不是很喜欢我们这些奴才这般奴颜媚主?像哈巴狗一样听人使唤?嘿嘿嘿……”
铮地一声,一把匕首从他的腰间抽了出来,他猛地抬起头来,血色一般红的眼睛紧盯着林婳,笑得疯狂:“郡主,有句实话奴才要告诉您,奴才确实要杀年太妃呢,可惜她自个儿先把自个儿吓得摔死了,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