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卫渝望着远去的坐撵,紧张褪去的同时,便是一阵暗爽。她揉了下还未退麻的手,打人虽爽,就是手麻。
暗爽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很清楚,避开了这三十个巴掌,却也冒险的给自己找来了更大的麻烦。不过她并不后悔,毕竟这是她不想挨打的代价。
若是她运气好,也许这代价会成为她的筹码也说不定。
“卫姑姑赎罪。”
卫渝回神,这才想起险些被殃及的池鱼,本来还可惜自己卖了好,这位未来厂公也不知道她是谁,现在好了。她看向面露不安的小太监,扯出一抹笑:“公公何错之有?在宫里生存,你选择自保为上是对的。”
她没再多说,摆摆手走了。主要她高深稳重演的委实累,这厂公弱小可怜装的也确实辛苦,都是水仙不开花,装蒜的好手,还是暂且彼此放过吧。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来日方长。
卫渝往琼玉殿回,身后的小太监审着她的背影,虽依旧保持着躬身驼背的姿态,面上却一扫先前的不安,寡淡的喃了一遍那两个字。
晚膳时分。
桌上的五菜一汤色泽鲜亮,香味扑鼻。公孙英琰视察了一眼才默默动筷,吃了两口他突然停下,神色不明的看向卫渝。
卫渝问:“怎么了殿下?不合您胃口?”
公孙英琰眸色一顿,卫渝把每道菜都按照他的口味做了调试,又怎会不合胃口?只是她从前是不做这些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变了。
他的眼神有些奇异,像是看不明白而疑惑,又像是看得明白依旧疑惑,最后因为卫渝的问话,干脆收了心思缓缓摇了摇头,重新低头用膳。
公孙英琰比同龄的孩童瘦弱矮小不是没有缘由的,他极其挑食,饭菜不合胃口的只沾两口便下筷。从前原女主不会劝,男主饿了发脾气就再送上点心,男主长大之后没成侏儒真的全仰仗角色光环。
卫渝不同,受过万千外卖熏陶的她,深知美食治愈万物的真理。
书中这个时代的烹饪大部分都以蒸煮为主,炒菜做法单一,什么煎炸爆炒都是没有的,且为了贵人们的健康,少油少盐少料是标配,更没有繁多的调味料。
卫渝有一个方向——想要改变男主人设就要让他先感受世界的美好。所以每次御膳房的菜送来,她都会再进行一次翻修。
比如今日的肉,她加上油盐酱醋,重新爆炒,清蒸的鸡肉就扒出来撕了,改成凉拌鸡丝。虽说二手菜长得不那么好看,但是下饭!
翻修后,公孙英琰起码能完整吃完一碗饭,卫渝对此颇为自豪,打算循序渐进以后用积分搞点调味料什么的,给这孩子洗洗嘴。
临近亥时,公孙英琰进入自闭状态,卫渝趁机离开去往丹贵居。
丹贵居原唤春兰居,郦贵人晋升住进去后,皇上才赐了兰贵二字,也足见她如今得宠。郦贵人并不是新人,进宫一年一直位居常在,直到前阵子皇上偶然翻了她的牌子,不知怎的就鲤鱼打挺翻了身。
一朝翻身,当然得狠狠踩死那些曾看不起她的人,女主就是因为当初劝退郦贵人时说了句不好听的,才有了今日这出。她前期就是坐过山车,受过宠,也挨过冻,后期才重新起来,最后还会成为拉下那个人最重要的一环……
而这个被拉下来的人,是公孙英琰在书中最大的敌人。
她势单力薄,养孩子改人设什么的已经累的半死,而且术业有专攻,他日这种斗来斗去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
卫渝正往丹贵居去,丹贵居里的人也正在等着她的消息。
精致特别的内室里炉香悠然,美人靠在椅子上,静怡如画,只是美人脸色并不平静。白艾给郦贵人新添了一盏热茶,恭敬道:“小主,您先上榻休息吧?卫渝是近身伺候的,有消息也得等到子时去了。”卫渝不离开琼玉殿,他们的人是没机会拿下她的。
郦贵人没有接,沉气闭上眼:“我必须要等到她,知晓此事的人也不过五人,卫渝是如何知晓?又是从哪里知晓的?!”
“小主,不如您把此事告知皇上?请皇上查一查?”
“蠢货!此事闹大,便等于昭告天下!再者,你想让皇上查谁?娄太医?还是查李全?”娄太医是院首,李全是御前大总管更不能得罪,沾谁都得惹一身骚。
白艾抿了下唇,忙垂下头去:“小主息怒,是奴婢愚钝了。”
刚说完,一个宫女疾步踏入内室,禀报道:“小主,卫渝来了!”
郦贵人身子微直,心口那根紧绷的弦松了半分,问道:“没有节外生枝吧?”
宫女摇头道:“没有,不,是她人来了!”见郦贵人拧眉,紧忙又理顺了话头,道;“卫渝自己来的!”
卫渝只在门外站了短暂一小会儿,便被带了进去。
丹贵居虽不及嫔位妃位的殿宇宏华,却别有一番规格情调,算得上十二居之首。卫渝走进内室,离着郦贵人不远,规规矩矩对她行了礼:“奴婢给郦贵人请安。”
察觉到座上的人正在观察她,卫渝尽量收敛心神定如泰山。顷刻,郦贵人凝重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广荣宫的颖嫔和七皇子都不是有这种本事的人。
卫渝微微垂首,轻缓有度的回答道:“贵人不必试探,奴婢知道您是好奇奴婢是如何知晓此事的。”瞧她一脸菜色,想必今日那句‘兰贵妃可知贵人有喜。’折磨了她一整日。
如何不是折磨呢?
郦贵人眸中满是戒备。她费尽心机靠依附兰贵妃才得以上位,兰贵妃更一早告诫过她:允许她有恩宠,但决不允许她有子嗣。
她没有选择只能认了,靠着恩宠再挣个妃位,将来就算没有孩子这辈子倒也足够,但谁能想到她意外有喜。到了这一步,自是要拼尽全力博一个锦绣前程。她为了保胎还特意求了皇上,待胎儿三个月稳定后再行公布。
可如今,卫渝一个无关之人赫然道出她有孕之事,怎能不让人骇然?
片刻,郦贵人紧箍在扶手上手指渐渐松开,她浮起一个冷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卫渝心道,信你的邪。这就像她对旺财说只要你不拆家,我就给你找小母狗一样——都是不可能的。
她道:“其实贵人不必太过忧心,奴婢冒险来此诚心可见。奴婢可以保证,此事只要贵人不想,便再无人会泄露出去。”
卫渝这话字说的投机,郦贵人果真一下抓住‘再’这个重点,心底沉了又沉,这件事果真是有鬼。
小心翼翼观测着郦贵人的反应,卫渝又道:“奴婢也没有别的目的,今日来只是想与贵人结盟交好。”
这第二句,郦贵人便更确定其身后是有人指使。她稳住杂乱的心神,冷笑道:“你与我结盟?”凌厉的目光像是要把卫渝穿个底朝天:“区区宫婢之身,有何资格与我谈结盟二字?倒不如让你家主子亲自来,还有商榷的余地!”
卫渝听出话里试探,想了想,她是想让郦贵人以为自己上面有人,这样便不会轻易动她,可忘了宫里尊卑分明,而且郦贵人圣宠在身,压根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这一认知,那股职场中多年锻炼出来的敏锐,便体现出了它的作用。卫渝暗道,她得想办法溜了,再说下去,反而是危险了。
事实证明,她的敏锐没有失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