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少年游(31)(1 / 2)
“盒子?什么样的盒子?”宋寒紧紧追问。
“一个铁制小盒子,初次看过去根本不起眼。”顾盼慢慢回忆,“家里东西很多,而且乱糟糟的,那样的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根本不引人注目。但是在这样的时候突然出现了,我很好奇,就走过去打开了它。”
“打开了?里面是什么?”宋寒和应铮都认真看着顾盼,期盼着这个答案。
“里面,是空的。”顾盼慢慢说出来,宋寒和应铮往后一坐,期待落空了,但是也很好理解,这盒子里要是真的有什么东西,顾盼不至于瞒这么多年。
“那这个盒子长什么样子?你有问过这是哪里来的吗?”宋寒虽然人松懈了,但是还不想放弃,试图发现点什么。
“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很简单的铁皮就能做出来。我问过,里面虽然是空的,但是这个东西跟家里很不搭,而且这样的一个空盒子为什么要放着,曾经它是放什么的?”顾盼看向宋寒:“但是我妈语焉不详,只说是我爸带回来的,她没看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说起这个盒子的时候很惊讶,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到。我妈每天都会收拾家里,如果她不知道的话,那么这个盒子就是那天,我爸没的那天出现的。”顾盼冷静地猜测。
“这个盒子现在在哪里?”应铮追问。
“不见了。当天我问完之后也就没有再管,过了几天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再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这个盒子了。”顾盼把这件事说出来,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你家来过什么人?”宋寒思索着,对这个盒子越发的好奇。
“我们家那天来的人很多。”顾盼说起这件事只是摇头,她的记性已经非常好了,但是当天家里来的人太多,而且大家都很吵闹,一个家里的男人死了,剩下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大家来了都有话想说,所以太多人,而且加上不认识的,顾盼根本没有办法回忆,这也是她对于这件事并没有深查的原因,因为根本找不到结果。
“你再好好想想那个盒子,仔细想想,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吗?”宋寒依旧在追问。
“那是个简单的铁皮盒子,四方的,一个小小的锁嗒扣着,没有锁,很轻易就能打开。”顾盼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重新回到了那一天,重新看那个东西,然后仔细端详着,开始一点点的描述:“里面是空的。铁皮只有一层,所以里面和外面的情形是一样的,没有花纹,没有特殊的标记,没有什么能够表现来处的东西。”
顾盼在缓缓说着,应铮和宋寒看着她,神情有些紧张。
“盒子里没有任何碎屑,但是……但是”顾盼突然睁开了眼睛:“盒子的大小正好是一张A4纸叠两回之后的大小!”
“你的意思是,里面放的是纸张?”宋寒讶异。
“应该是文件?”应铮接过宋寒的话:“但是会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文件,那应该是你父亲带回去的,那么这会是什么文件?”
“盒子大概能够放两张叠好的纸,多了会鼓起,盖子会很明显。”顾盼看着两个人,“我们的思路是不是错了?”
“什么?”宋寒不太能够理解。
“我们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对于目前来说意义并不大。因为知道这件事东西只能证明八年前S的确实罪行,而在盒子已经没有的情况下,那么这个罪证没有意义。我们找不到了,想到是什么东西又能怎么样呢?”顾盼皱着眉头。
她的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道理,但是细细琢磨确实如此。
应铮同样面色凝重:“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三个人静静坐在这间房间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顾盼,”宋寒打破了这份沉静,很是艰难地问道:“你父亲以前吸食白.粉吗?”
宋寒并没有拐着弯,而是很直白地问出来,其实这个问题在顾盼说了“全部”的时候就应该问的,但终究还是顾忌一下,没有把话问的太透,但是在顾盼自己描述完之后,这些问题没有被提及的时候,宋寒也想着要搞清楚。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顾盼摇摇头,在宋寒的第二个问题还没有问出来之前,自己主动又开始说起来。他们很难问出口,又何必为难别人。
“八年前案子的卷宗我都看了,其中很多事情你们应该都查过了。我父亲……工作其实并不固定,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一个会计。那个死去的会计我并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个人。我父亲为人在别人眼中应该不算个好人,实际上,在他的孩子眼里,他应该也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顾盼对于姜娴的同理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家庭。姜娴在一个重男轻女非常严重的家庭之中,但是姜娴出落的非常的温和,可以说是非常奇怪的。而顾盼生在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之中,她并没有姜娴那么温和,所以对待姜娴,顾盼是羡慕和敬佩,甚至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情感希望姜娴能够好的,这样证明所有人都可以过好,在她们的原生家庭并不是很好的情况的。
顾盼和妹妹顾唤的名字,之前已经告诉过应铮他们,将自己的期盼放在了女儿的名字上,这个父亲的专制可见一斑。而在最初的时候,因为那只是一个贫瘠的小山村,顾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顾盼养成了沉默的性格,但是因为她太过聪明,而且心思敏锐,所以很早就显示出一幅深沉的心思,她的母亲其实是害怕她的,而父亲更多是无视。
顾福呢,名字里带着福,并不表示这个人就有福。顾福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财运也一向不好。顾盼初中的时候去县城读书,那个时候家里因为弟弟都还住在村里,顾盼高中的时候去华阳市读书,家里陪弟弟上学已经移居到了县城。所以顾盼和父亲之间的见面并不多,两个人之间的话就更少了,但是这并不妨碍顾盼看到顾福做什么已经听到别人耳中的顾福。
顾福年轻时候游手好闲,虽然自己做着小生意,但是吃喝赌,家里只能是勉强度日罢了,而这个状态延续了很多年,所以顾福跳楼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他在ktv做什么,甚至被查出来吸食白粉的时候,也没有人有疑问,也因为人们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对孩子并不是很关心,但是心里还是有挣钱的想法的,只是行为上控制不住想去赌。而且他身边结交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所以带着他会一起玩。”顾盼说出来的时候表情很难看出来在想什么。
但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而这个说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被害的理由。”顾盼低低说了这么一句,有些回忆地说道:“父亲也有很好的时候,带着我们去玩,给我们三个人拍照,给我们买好吃的,笑着期盼我们长大。随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其实他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过分了。虽然母亲脾气不善于反抗,但是年轻的时候也闹过,两个人后来没有吵的那么凶,生活在一点点的变好。”
“伯父会杀了那个会计吗?”应铮又过去摸了摸顾盼的脑袋:“他没有,就会给他一个公道。”
“他没有杀人动机,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查了,当年没有查,现在也没有查。”顾盼的脸色很晦暗,她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当年不相信他,不然不会让这个案子就这么了结。我没有坚持下去,所以……”
顾盼亲眼看到了顾福的尸体,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事实真相,知道了顾福因为杀人畏罪自杀而一跳而下,尤其是后来还查出来阳性。
即便顾盼现在不相信,想要找出来这件事的真相,并且承担了父亲是杀人犯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但是她的心中却始终充满了愧疚,因为她当时不相信。
因为不相信,没有执着地在当时追查,而让真相掩盖到现在,大大增加了查证的难度。心中的愧疚将伴随着顾盼的一生,而现在找到凶手,不过是让她现阶段从这个囿于自己的心魔的困境中出来。
“现在找出凶手,你当时什么也做不了。”应铮试图安慰她。
“既定事实,好了,我继续说。”顾盼自己的心理在这么多年慢慢练了出来,所以并不是不堪一击,她抬起头:“会计被杀的时候身边只有父亲一个人,但是他的神智并不是足够清醒。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按照宋队之前的描述,看到你们的时候,他的眼中是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