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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端和帝照旧去了关雎宫。
满宫的嫔妃失望之余,也已经习惯了宸贵妃的受宠。
唯有贤妃,目色沉沉地望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月亮,静坐了半晌。
身边有宫女过来劝道,“主子,还是早点歇下吧。”
贤妃冷冷开口:“我歇得还不够?”
自从年节过去,她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皇上了。
其中固然有贤妃刻意避着宸贵妃的原因,但细想想,上次端和帝来咸福宫是什么时候?她去年的生辰?
不,去年她生辰的那天,七皇子调皮,偷偷从关雎宫跑了出去,合宫上下找了半天,谁知他跑到了勤政殿玩儿,是皇上亲自送回去的。
贤妃不得不承认,她早就对宸贵妃生出了嫉恨之心。
她得感谢苏茶,给她一个发泄的理由。
“赵常在呢?”
宫女轻声答道,“正在抄宫规呢,听说晚间又哭了一通。”
贤妃沉默了一瞬,“让她好好禁足,不用理会外间的事。”
这是她找来的法宝,在确定有没有用之前,还是小心保护着吧。
翌日,贤妃罕见地去了关雎宫,说是给宸贵妃请安。
因为四皇子,她一向是尽量避开的。
今早一去,不光是季棠音惊讶,连她咸福宫的人都以为是自家主子想通了,总算肯主动亲近宸贵妃这个后宫之主。
贤妃去了后,不出意外地遇上了德妃。
论起资历来,德妃只比贤妃稍晚一点伺候端和帝,也难为她能放下身段,一路讨好宸贵妃,顺风顺水地坐上四妃位置,连她生的大公主,也跟着地位非凡。
可见是个聪明人。
端和帝一早就传了话,说下朝之后,要来关雎宫,这样前来请安的妃嫔自然不好多待,识眼色的,如德妃,看着时辰差不多就起身告退了。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拖延。
“听说贤妃姐姐宫里来了美人?”一出门,德妃笑盈盈地跟贤妃走在一道儿,“我期待了许久,本以为今天能见着呢,可惜姐姐也太宝贝了。”
贤妃面色淡淡,“还未侍寝,自然不能来给贵妃请安。”
德妃道,“姐姐倒是守规矩。”
“果然是咱们宫里的老人了,比那些个飞上枝头就目中无人的丫头好多了。”
贤妃:“听说前些时候,婉贵人冲撞你了?”
“可不是,”德妃叹了一声,“现在的新人是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要不是婉贵人嚣张,找上宸贵妃告状,姐姐你宫里美人也不至于要藏着。”
“藏不藏着又有什么区别?”贤妃怅然着说,“如今皇上眼中可还看得见别人。”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德妃,“便是去永和宫看大公主的次数都少了吧?”
“婧儿也是到出嫁的年纪了,妹妹该多上点心才是。”贤妃劝道,“贵妃娘娘膝下七皇子和三公主正是调皮爱闹腾的时候,哪有空在意婧儿的终身大事?”
“到底还是要你这个生母筹谋的。”她笑笑,“索性跟我不一样,老三不受宠,那也是皇子,婚事我插不上话,只能看皇上的意思了。”
说完,她便简单行礼告辞,领着身后的宫人往另一方向去了。
德妃只当她炫耀自己生的是皇子,心底嗤笑一声也不在意,可转念一想,大公主确实是许婚的年纪了。
德妃跟宸贵妃关系亲近,在三公主没出生之前,宸贵妃也是拿大公主当亲生女儿般疼的,什么好东西都记得送到永和宫一份,待她甚至比四皇子还亲近些。
连带着让大公主在端和帝跟前有了更多露脸的机会,更是受宠,对此德妃感激不尽。
可如今,宸贵妃自己也有公主了,又是娇软会撒娇的小公主,长得像极了贵妃,自出生起就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抱在怀里长起来的。
大公主端庄知礼,德妃原也自傲,而且女孩子长大,和父兄生疏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可经贤妃一提醒,德妃才想起来,三公主出生以来,已经五年了,皇上竟没有再单独召见过大公主一回,跟别说像以前那样亲自垂问功课了。
光这样也就罢了,大公主已经快十七了。
哪怕私心德妃想多留女儿几年,公主嘛,十八出嫁也不晚,但皇上和宸贵妃却也从未提过找驸马的事。
不是摆明了不上心?
她竟也没早些发觉。
德妃一时间又是愧疚又是自责,连忙加快了脚步,着急回宫找女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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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关雎宫内,端和帝御驾亲临,熟悉着大步走进内殿,换了常服,又洗漱一番,同龙凤胎笑闹了一会儿,才陪着季棠音,两人安安静静着坐了一会儿气氛和谐静谧。
“昨日宫里又闹腾了?”
端和帝缓缓出声。
季棠音笑着给他端茶,“新人入宫,总要热闹一段时间的。”
端和帝掀开盖碗,轻轻抿了口清茶,“朕怎么听说,又有婉贵人的事?”
季棠音柔声道,“婉贵人年纪最小,性子娇,活泼些。”
她越是这么说,端和帝便越是不喜,“再小,能比媛儿还小不成?”
“一进宫就闹出这些风波,朕看她是不安分。”端和帝低沉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厌烦和后悔,“早知,便不该抬举她,不光选她入宫,还赐她封号。”
婉是元孝皇后的闺名,当初由季棠音提议赐给苏茶,希望她作为元孝皇后的亲妹,能学得长姐几分贤良端淑。
端和帝当时也应了,现在却觉得实在糟蹋了元孝皇后的名讳。
季棠音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便是念在元孝皇后,您宽容婉贵人些吧,到底还小呢。”
端和帝深眸中牵起淡淡的柔光,“你啊,总是心软。”
“殊不知,旁人见你善良只会觉得好欺。”他叹了声,“你吃过多少亏,怎么这柔软的性子还是改不掉。”
季棠音笑了笑,柔柔倾身靠在他身侧,“左右有皇上照看,妾就任性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