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下落不明(2 / 2)
云种愣了愣,下?意识地扫了眼光秃秃的黑墙,暗想如果?有估计也被大火烧光了。但是他不忍心毁掉她的希望,装作认同地点点头,“极有可能。陛下?,臣刚得到了一点消息,驸马可能被人救走了。”那一瞬间?,那人目中的微光大炽,强烈到好像要将云种当场烤化了。
“她在哪里??”
“陛下?别急,听臣把话说完。”云种心里?虚得很,觉得这样骗她真是件残忍的事,但是如果?告诉她真相,可能会?更残忍。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做出的选择。
“据二公主所说,驸马应该是被对?面牢房的张蛤嘛给救走了。陛下?你过来看。”
李靖梣急忙跟着他走到了对?面的牢房,云种指着墙角的那个一臂宽的洞,“这里?原本?有张床,这个洞是通向外面的,八成是张蛤嘛偷偷扒开的。二公主来的时候,张蛤嘛的牢房和驸马的牢房都是打开的,地上死了很多的人,驸马很有可能被张蛤嘛给救走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剂强心剂。李靖梣立即发动所有人去找寻,从城里?找到城外,从岑杙故居找到友人的别院,但凡她可能去的地方,可能求助的人,全部挨家挨户去问询。她亲自画的岑诤和张蛤嘛画像贴满了京城各个角落,并以最快的速度发往临边各郡县,乃至全国?。重金悬赏目击者的告示吸引了大批百姓的簇拥围观,官兵也在京城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可是整整三天过去了,仍旧杳无?音讯。
李靖梣不相信,两个大活人会?在人间?凭空消失,一定还有别的线索,只是她还有没想到。
就在这时候,如眉和凉月回?来了。他们带回?了张蛤嘛的尸身,他被发现?死在了离京城三十里?外的江边一处芦苇荡里?。已经死去多时,死因是肚腹上的一处致命伤口,都有肠子?流了出来,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化,苍蝇蚊子?正围着尸体绕来绕去,在高温的腐蚀下?,散发出阵阵恶臭。据仵作检验,死者生前应该是经历过激烈的搏斗,除了腹部的伤口外,四肢、背上也多处负伤。而他的身材短而粗壮,脖子?和脑袋一般粗,手脚上又戴着重镣,符合张哈嘛的一切体征。而更扎眼的是,他胸前的那支喇叭,是入狱后便一直跟着他的那支。
凉月发现?张蛤嘛的时候,同时又在他的旁边发现?了一只陷在淤泥里?的布鞋,比他脚的尺寸要小,可以肯定不是张蛤嘛本?人的。鞋子?旁边有一串离开的脚印,他顺着这些脚印,来到了二里?外的江堤上,沿着江堤一路向西找寻,终于?在一处转弯比较急的斜堤下?面,发现?了另一只布鞋,刚好卡在了两块岩石中间?。而斜坡上有滑脱的痕迹。至此,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其实,在看到前面那个类似月堤的转角时,凉月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来的这一路,江堤一直都很笔直平顺,这个转角就像是黄泉开的轮眼,突然就把道路凭空斩断了,下?面的坡度非常的陡,人一旦跌下?去便没有归途。
他们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李靖梣,但是又不忍叫她没日没夜地找下?去。于?是和如眉一合计,捏造了一个驸马可能被其他高手救走的谎言,暂时安慰李靖梣。但是谎言总有拆穿的时候,一个巡江的小吏看到了朝廷发来的画像,觉得那画中的女子?和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人十分相似,于?是便向官府报案,被带到了李靖梣的面前。
据他所述,当晚,他正在堤上巡视,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喇叭声,非常的凄惨、瘆人,就像厉鬼在呜咽,听得他浑身冷嗖嗖的,直冒鸡皮疙瘩。他吓得急忙往家里?跑,但是听着听着又觉得那喇叭声不太吓人了,旋律很像一首很多年前他在北方听过的曲子?。他自己是北方人,当年逃灾荒才到南方落户的,对?这首曲子?很熟悉,但又叫不出个名字来。他忍不住停下?来静听,听完后整个人心里?非常难受,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他怀疑自己中邪了,好像看见了自己当年被饿死在逃荒路上的爹娘和兄弟。后来那喇叭声停了,他才缓过劲儿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瘫坐在地上哭了很久。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当晚那种快要窒息的状态,真跟中邪了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带他来的县官担心他在女皇面前出丑,连声催促他别再讲这些废话,赶紧讲重点。但是女皇却哽咽着让他慢慢讲不用着急。
那小吏于?是继续讲。说来也怪,听完那喇叭曲后,他心里?就好受多了,不再那么害怕了,就擦擦鼻涕又回?到了堤上。过了大约两刻钟,他正在堤上走着,就瞧见前面慢慢地过来个人,手在前面摸索着。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是谁在那里??”然后那个人就停住了,说自己是来找路的,他一听说话的是个女人,就大着胆子?过去了。走近时拿着火把一照,发现?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大夏天里?竟然裹着一件很厚的斗篷,就跟画像里?画得那样,脸和画像中的也很像,只是她当时蒙着眼睛,从走路的姿势看,像是个瞎……
他那个“瞎”字还没说完,云种忽然厉声呵斥:“住口!”
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连连以头抢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你吓他做什么?”
云种斥完也觉得不妥,在女皇狰狞的瞪视中仓惶跪了下?来。
李靖梣扭回?头,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人:“你不用怕他,继续说,像个什么?”
那小吏吓得浑身打哆嗦,咽了口吐沫才道:“小人,小人看她当时走路的姿势,像是个……瞎子?。”
云种额头的汗混着咸涩的泪滚落下?来,不敢抬头去看女皇的眼睛。
但听她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问:“后来呢?”
“后来,小人问她为什么三更半夜到江堤上来?她说,她和家人走散了,辨不清路,听到江水声,就想沿着江岸回?家。小人看她可怜,原本?想替她引路的,谁知道她把手从斗篷里?伸出来的时候,手上胳膊上全都是血。小人,小人实在是没出息,当场就给吓晕过去了。醒来时那姑娘就不见了。当时小人以为自己碰见了鬼,回?来还让村里?的神婆给看了,神婆也说小人是碰见了鬼。让小人不要再去江边巡夜。后来这件事小人就没敢跟任何人提,只是心里?存了个疑惑,那姑娘说话的语气?真的不像鬼而像人。直到那天看到府衙的画像隐隐觉得有点像那位姑娘,这才想着来碰碰运气?……”
李靖梣耳朵里?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什么东西也瞧不见了。
她大声喊着:“凉月!凉月!”如眉和凉月急忙进来,看着她灰白?的脸色,连忙扶着她慢慢躺下?,凉月让人拿药箱来,在她耳根和头顶穴位上各自扎了一针。过了很久,她那口气?才慢慢缓过来,揪着凉月的衣襟,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们都在欺瞒朕!”
如眉哭了,云种也哭了,“陛下?,请你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很久,把沈隰顾青哪一块往后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