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峰相会(2 / 2)
李靖梣身上裹了两件斗篷,臃肿得像只大黑熊,推几步就走几步,不推就不走。岑杙无奈了,“还想让我背你呀?”她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来,也不说话,红着脸点了下头。
岑杙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就软了,心里很舍不得她离开,但担心她的身体,想让她早点回去看太医。
“那我再送你一程,遇见人我就放你下来。”
李靖梣双手挂住她的脖子,被抱起来。岑杙瞧她眼睛眨呀眨地盯着自己的嘴巴,心里一笑,低头咬住她的唇,把舌头推进去,只吻到天昏地暗。
岑杙知道她此刻鼻子不通,便啄一会儿松一会儿,让她有机会呼吸。偏这样小鸡啄米似的吻法最有挑逗意味。吻到后来自己呼吸都乱了,忙仰头笑道:“不行了,再亲下去就要为非作歹了。”
抱她往大道走去。好在山脚下多山丘和密林。又走了大约五百步,看到前面似乎出现了车队的影子,岑杙忙低身到一处灌木丛底下隐藏身形,鼓励道:“好了,只剩百步路了,自己走过去好不好?”
李靖梣的脸越发红烧滚烫,知道再往前走就暴露了,只得勉为其难地站起来。身形晃了晃,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岑杙一直看她上了车,才找别路往栖霞寺走去。
到了寺里,先去找清松,问了几个小和尚,对方回答:“小师叔祖在禅房诵经呢!”岑杙一进禅房,这厮哪里在诵经,分明在禅房睡大觉呢!红色的袈裟盖在身上,也不嫌冷。
托师父辈分高的福,这小子十四岁就混上了师叔祖的地位,和现在的方丈一个辈分。
说起来这都要感谢上上任方丈玄密大师慈悲为怀。当年玄密方丈收留师父的时候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担心师父入寺以后被人欺负,就把二十多岁的他提到了玄字辈分。让他拜入自己师叔门下,成了他的平辈师弟,取法名玄喑。如今将近七十年过去了,栖霞寺主持方丈已经换了两代,现在传到了清子辈的高僧清莲大师手上。而师父也成了栖霞山唯一在世的玄字辈高僧。成为了一寺僧众的前前前辈。
没想到玄密大师当年的好心竟然便宜了这个小子。
岑杙见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自己吃了一个,然后拿剩余的丢他。
这小子终于被砸醒,慌了一下,连忙爬起来。看见岑杙在桌前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笑容大大咧开,扑到她跟前,“小师叔,你什么时候来哒!”
岑杙点点他头顶的九个香疤,道:“出息了哈,都点上香疤了!”
清松嘿嘿笑着,“上个月刚点的,方丈说是为了清心。可我觉得跟烧心差不多,疼死我了!”
“师父不是说点不点香疤无所谓吗?佛祖从来没要求过僧众点香疤,是后来的人给加的。你不点也行啊!”
“我原来也不想点,可是不点不行啊!在这里几乎每个和尚都点香疤,辈分越高的点得越多。我头上一个香疤没有,经常被人家认成刚入门的,指挥我去干这干那。可是自从我点了这就个香疤,没人再敢指使我啦,都对我毕恭毕敬的。”
“哦,就为了这点虚名你就宁愿让头皮受罪?师公那些淡泊名利的教诲你全忘了?”
他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对了,小师叔,你来找师父吗?”
“是啊!师父在哪儿?”
“在禅房呢,我带你去。”
觉得地面有些凉,又回头去穿了鞋子,出落得越发瘦长的身材像根竹竿似的,已经退掉了当年的稚气。想当年,师哥把他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平常人家的水桶大。时间过得真快啊!
临走前,这小子又特地系上了袈裟。这栖霞寺因为是皇家寺院,辈分高的僧人特赐穿黄衣,倘若再披上红袈裟,那整个人就是气度非凡了。
去师父禅房的一路,不断有和尚对清松喊:“小师叔祖!”有比他大好多岁数的老和尚也恭恭敬敬地弯腰唤他师叔。这小子很有派头的一一以“嗯”回应,岑杙看他大摇大摆的样子很想从后面踹他一脚。
到了师父的禅房外,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岑杙就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灰袍汉子走出了门外,撑着手掌向门里躬了躬身,很是恭敬的样子。
岑杙认出此人正是涂远山,连忙闪身至廊柱后隐藏。冲吃惊的清松“嘘”了一声,清松点点头,自去应付涂远山。涂远山没怎么怀疑,出了禅房就出寺了。岑杙从柱子后闪身出来,暗忖,他来找师父做什么?
“只要是人就有困惑,就有不解。前半生他杀戾太重,如今接连丧子,岂有不惑之理?”玄喑大师这样回答。
“杀人不眨眼的人也会害怕吗?”
“是人都会害怕。”
在岑杙心中,涂远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邪恶到无坚不摧的人,因为太强大,世上没有人能真正摄服他。反而争相拥护他,拜倒在他的脚下。
她印象中的涂远山是没有感情的,没有感情的人是世上最难对付的人,因为这几乎代表他没有弱点。
师父说他也会害怕,岑杙心中多少会有颠覆。她突然想知道涂远山最害怕什么?于是,匆匆拜别了师父和师侄,她悄无声息地下山来,跟着涂远山。竟然发现他下山后没有回城,而是走了另一条道。那是小镜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