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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骤雨断断续续,冬日的肃杀之意伴随寒流来袭。
大约是天气不好的缘故,林锦最近少见地宅在家里,因为天气抑郁得奄奄一息,一直到放晴才兴致勃勃地拽住温乔。
“看没看到阳台上的花?我让人从迈阿密空运过来的厄瓜多尔。”
搬离宿舍后少了许多拘束,林锦这几天像是吃多了胡萝卜,可劲儿造作。
新房子是个二层复式小别墅,不算多么金贵的地段,相对而言,离学校近,图一便捷。不过砸在装修上的钱,远比房子有价值:
玻璃是从奥地利运过来的,餐厅隔断是宋朝的玩意儿,还有一楼的水晶灯,据说是从拍卖会拍下来的,六位数。
温乔真情实感地替她未来的老公担忧,这得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忍受她的烧钱方式。
她正在在放映室里敷着面膜看电影,闻言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存活周期太短,劝你提早晾成花干。”
“我会好好养的!”林锦拍了拍心口,撂下了雄心壮志。
“恕我直言,”温乔抬眸扫了她一眼,“厄瓜多尔玫瑰适宜存活在热量高排水好的地方,而这里是北纬39.9°、东经116.3°,达不到生存条件。它本来就短命,你又那么懒,你只能加速她的死亡进度。再联想一下,你养的仙人球都没活过一个月——”
“综上所述,你只适合养乌龟。”
“温乔,你还是个人吗?”
“死心吧,”温乔继续咔嚓咔嚓啃薯片,“要是能活过一周,你这几天瞎捯饬的钱,我可以给你报销。”
“……”
事实证明,温乔很有先见之明,这批花甚至没活过两天,虽然不是命丧林锦之手。例行去二楼阳台“欣赏”玫瑰的林锦,“啊”地一声,把温乔被吓得一个激灵。
“你受了什么刺激?”温乔从沙发上爬起来。
“我的花!”林锦气得跺了下脚,从阳台探头出来,“这可是空运过来的品种,全让它给毁了!”
温乔窝在沙发上写论文,还差个收尾,懒得挪动。闻言分神思索了两秒,她点了点头,“那太好了,我的钱保住了。”
林锦罕见地没跟她回怼。
几分钟后,她从阳台上下来,一手拎着“罪魁祸首”,一手指着它控诉。
“就是这只杀千刀的猫,故意毁坏他人财产。”林锦凶神恶煞地给它判刑,“我现在就去搜搜,有没有菜谱,我今晚就把它煲汤喝。”
“滥用私刑违法。”温乔头也没抬,快速地输入最后一段。
“那欢迎它的亲戚朋友去控告我。”林锦冷笑着模拟了握刀的姿势,在半空中比划着,“蒸、煮、炖、炒、煎、炸,我送它们全套服务。”
“善良点,”温乔啧了声,十分善意地提醒到,“说不定它是路过呢?说不定它上有老下有小,养活一家子,猫生艰难,结果被你无情扼杀在一个漆黑的夜晚。”
“就它?都胖成这样了,我拎了它一会儿手都酸,”林锦怀疑地跟这只猫大眼瞪小眼,“你还给它艹顾家人设,它看着就是一只吃独食的猫。”
提起“胖”,温乔首先想到顾景宸那只胖成毛线球的猫,这才起了兴致瞄了两眼,然后稍稍怔住。
“豆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只英短和顾景宸的猫长得很像。
“喵~”差点变成一碟子菜的豆芽,此刻见到温乔活像是见到了亲人。
它自动忽略掉“豆包”的称呼,浑身抖了抖,朝着林锦抓了一下,挣脱后肉嘟嘟的小短腿跑得飞快,躲到了温乔身后。
“不准上我的沙发,这是限定款。”林锦咬牙切齿地看向温乔,“这是你的猫?”
温乔一手把猫抱进怀里,翻了翻它脖子上的小银牌,频频摇头,“不是。”
林锦皮笑肉不笑。
大致知道她下一句是什么,温乔率先开口,“这是顾景宸的猫。”
“你诓我的吧?”正磨刀霍霍的林锦将信将疑,“教授怎么会养这种猫,都不是纯种。”
“他还跟我们一块呼吸空气呢。”温乔无声地翻了翻白眼,拨开豆芽脖子上的铭牌,挑眉,“看,联系电话。”
“……”林锦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几秒钟之后,她热情地朝豆芽伸出手,“来,宝贝,姐姐给你小鱼干。”
前后态度180度反转,活像一条变色龙。
“双标。”温乔嗤之以鼻。
豆芽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再次怯怯地往温乔怀里缩。
“不过不对啊,他不住在这儿。”
毕竟虽然环境不错,但这里这不是什么金贵地段,她不觉得他会住在这里,所以下意识的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温乔将平板丢在一边,抽走林锦的手机往阳台走。
豆芽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抓了抓她的裤脚,朝着一个方向用力扯了扯。通话拨出去后,温乔垂眸看了眼,豆芽将掉落在阳台上的一个小盒子朝她推去。
温乔略微诧异,捞了起来。
小盒子一开始应该是绑在豆芽身上的,不过刚刚丝带散开了。
拆掉了包装之后,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发饰,大约是订制,和TheGreatGatsby系列发箍相似,是一片钻石和珍珠串成的银色的叶片。
很别致。
温乔心下微动,她下意识地起身,趴在窗口朝楼下看了看。
夜色浓重,格外静谧,路灯下的长道空无一人。
温乔有些失望地缩回脑袋,通话一瞬间接通。
“你在附近吗?”想起是林锦的手机,温乔轻咳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自我介绍,“是我,我是——”
“我知道。”顾景宸的嗓音低而沉,无端地撩人,“你把我拉黑了。”
“……”
他居然还好意思翻旧账。
她拉黑他好几百年了,还是两个号,也没见他加回来,估计他现在才刚刚想起。
温乔的玻璃心碎了半截。
“你在哪儿?”温乔轻咳一声,将这个话题翻篇,“你的猫在我这儿,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她其实还不死心,迟疑了几秒后,再次趴在二楼地围栏上,推开窗往下看了看。
依旧没人。
冬日夜晚冷肃,刺骨的风见缝插针地往领口和袖口灌,温乔冷得缩了缩肩膀,把窗户关上。
“我知道。”还是这一句,顾景宸的嗓音里隐有笑意,“赔你发卡。”
温乔睫毛一颤,垂了垂眼,拿起那枚小巧的发饰。她对着玻璃上的虚影,鬼使神差地往头上比划了一下,勾了勾唇。
“虽然我不怎么戴发卡,发卡也不怎么好看,不过乔乔很有礼貌,还是谢谢你。”
顾景宸轻哂。
“我觉得比我原来那枚丑。”想起上次的对话,温乔一边戴好发卡,一边再次强调,“很丑。”
“你戴着就好看。”顾景宸勾了勾唇,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温乔诧异了几秒顾景宸今天居然会“打直球”了,然后从他话里听出了端倪,“你能看到我?”
“嗯。”“你就是在附近吧?”温乔深吸了口气,揉揉眼睛又朝着下面环视了一圈,“我怎么看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