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成衣铺07(1 / 2)
“宗仁,”曲昭喊他,“我头发给风吹乱了,你过来给我绑头发。”
然后趁着小书生专心致志的帮她梳理?墨发时,她偏头轻轻啄了一下他圆圆的耳廓,没有人?会比他更可?爱了,曲昭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嘴里还在打趣他,“随便骗你一下,你就哼哧哼哧跑过来了,是不是只听姐姐使?唤呐?”
“......嗯。”宗仁红着脸,帮她重?新系好发带退到一边,不打扰曲昭忙活。
曲昭听到回答,简直是通体舒泰精神百倍,她曲昭觉得别说通宵办一个案子,来一百个案子她都不在话下了。
而后不久,曲昭便在这片菜地的西南角挖出了一具赤身女尸,是她在成衣铺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李信月无误。
正当她准备挪动尸体时,猛地发现女尸脚下靠着另外?一只轮廓要大一圈的属于男人?的足。
曲昭愣了一下说,“这片菜地底下竟是有两具尸体。”
曲昭赶忙用手刨出另一具陌生男尸,男尸身长七尺有余,虎背熊腰,手上有农茧,光着脚脚下有你把?,双手被撕碎的布条捆绑着,口嘴里塞了个布包,眼神惊悚瞪着,乌黑的瞳仁片暗淡。
曲昭用力捏开?男尸的下颌,舌苔到喉头有土,再看鼻孔里也有土,她当即确定道,“这具男尸是活埋,所以他吸食进了很多的土壤。死前表情很愤怒,但?是是为?了李信月的命运还是为?了自己命运而愤怒,就不得而知。”
一旁宗仁俯身挑开?了男尸身上的麻布衣裳,从头到尾扫视了他一片寻找能够确定男尸身份的特?征,他的手在摸到麻布衣裳里衬时,明显摸到了异物?,挑出一看,是两张皱巴巴的草宣纸,“草宣纸是市面流通最便宜的纸张,多见?于普通人?家用。看男死者的体格、冬日赤脚、手有农茧的特?征,是一个农民无误了。”
而后,宗仁打开?折了几折的草宣纸,细细的看了起?来,他说这话时还下意识瞥了曲昭一眼,就像是在影射身旁曲某一般,“此人?字迹稀烂,不常用笔。”
敏感的曲昭小将军一巴掌糊在宗仁脑袋上,“看什么看!你敢叫我去学写字,我就敢揍你把?你屁股打肿信不信啊?”
哼,不信。宗仁收回眼,替曲昭读起?草宣纸上的内容来,“第一张是告饶书:
赖盖以后绝对不做任何对不起?信月娘子的事情。赖盖的签字和手印。
第二张是休妻书:
妻李信月多年未有所出,犯嫉妒,不伺候公婆,与口舌之?罪,遂休妻,送回娘家。只有李信月的签字和手印,但?没有赖盖的。”
如此,男尸的身份基本确定是老头子口中?的嫌疑犯赖盖。
只是曲昭不得其解,“这赖盖是不是脑子灌了墨有毛病?若说他是为?了报复李信月计较他出轨一事,企图用休妻书来侮辱她,此举虽然下作但?我尚能理?解。但?他这一手告饶书一手休妻书,可?是精神有些分?裂?”
宗仁想了想,答道,“未必是精神分?裂,我看他就是鸡贼。前来谈判做了两手准备,软硬兼施。
软是用言辞美化自己的出轨行为?,只暗说自己不再做对不起?信月娘子的事。为?何说他不诚恳,实则此举并没有约束作用,不受律法和乡里风俗保护,只用于哄。
正如柴扉防君子不妨小人?,这没有律令支撑的告饶书也只能劝诫有意改错之?人?不能约束无意改错之?人?。
若真有意改正过错,赖盖也应该准确写出何为?对得起?、何为?对不起?娘子的事,模糊用语这样就为?后面提供了退路,只要他认为?出轨不是对不起?娘子的事,家暴不是对不起?娘子的事,这些都是小夫妻关起?门来天经地义的事。
他是判官,也是当事人?,而李信月却并没有裁度权。
硬则是威胁,李信月要与赖盖和离,前提是她年十六在未知世事尚年幼时被老头子安排嫁人?,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有承受一段婚姻的能力。
而李信月在成长的过程中?,她早就有独自过好余下人?生的能力,一直到赖盖犯了出轨的错误才?提出和离一事,说明她还是对婚姻有所期待、对赖盖有所期待的女人?,不然她早就闹和离了,不会等到她几近中?年。
赖盖用来威胁一个仍然对婚姻有所期待的女人?的方?法就是羞辱她,休妻书上用恶毒的用词企图击溃李信月的心理?防线,让她不能再找,让她被人?唾弃,让她迫于世俗之?见?屈服。
而李信月,她出身乡野,自幼被打击轻视,赖盖赌的是她仍然会活在守旧的规则里,做个符合乡人?期待的好女人?。
但?我想不然,因为?李信月在城里购置办新居就是一个最强有力的、她要向过去一刀两断的证明。
赖盖两招的目的都是为?了捆绑李信月继续跟他过日子。
究其根本,是赖盖离不开?李信月,而李信月在人?生这条路上,早已通过自己的坚韧勤劳,越走越远了。”
宗仁拨了拨手中?两张皱巴巴的草宣纸,“但?凶手不是赖盖,首先他没办法反捆住自己;其次李信月下.体受伤太重?了而赖盖的下身相当干燥且没有任何相关的痕迹能指向他强.奸了李信月;最后便是填埋尸体,显然赖盖挣扎求生的痕迹很重?,他并没有办法做到填埋自己。
最早,我们通过经验去锁定与李信月相关的四个嫌犯,她出轨的丈夫赖盖、顺势而为?帮忙清理?犯罪现场的老头子、李信月两个品行并不端正威胁父亲的弟弟李昭贤和李昭志。
如今已经排除了赖盖和老头子,只剩李昭贤和李昭志,这两个人?直接动手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惯用威胁父亲的伎俩,这样的人?是相当不顾辈分?和重?己重?利的,杀人?犯法,杀人?偿命,他们会选择逼迫自己父亲杀害李信月,也不会自己动手。
但?经验之?谈也只是经验之?谈,它是一种通识的办案技巧,却并非在每一次的查案中?都能精确的指向凶手。
如今我们只能通过检查李信月的尸体看看有没有其它指向凶手的线索。”
曲昭点点下颌,以示受教,之?后气氛安静片刻,她忽然嘀咕道,“怎么办,你这个小书生城府太深了,我总感觉以后会被你吃的死死的,要不我反悔跑路算了。”
宗仁颇有深意的瞥了曲昭一眼,嘴上当然是否认,“姐姐此言差矣。我只是个身体娇弱的小书生,还能掀出什么风浪不成?在冷宫呆了十年,小书生最懂什么是知进退守礼节,姐姐怕不是在借机敲打可?怜的我签下屈辱的卖身承诺。
可?是姐姐要我给承诺,我爱姐姐爱的死去活来,又能怎么办呢,你想提什么要求就直说吧,只要不是纳小倌,我都能接受......
谁叫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满心满眼只有姐姐的小书生,还不是任姐姐搓扁揉圆......
这么想,我也好想知道姐姐以后会不会家暴我啊,堂堂大理?寺卿被家暴真的好没面子......”
眼见?小书生口舌如簧越来越占上风,曲昭当即把?话茬扯回查案上,“当我没说过行不行!查案!查案要紧!”
戏瘾过够,宗仁乖乖的点点脑袋,开?始检查李信月的尸体,“她没有被捆绑,肉眼所及,□□.下.体情况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