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挽弓(2 / 2)
小厮搞不明白公子这样救人又伤人,伤了又救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的公子更加不能招惹,他弯腰道了一声是,赶忙去请老大夫过来。
亲眼看着齐宴被安置妥善,荣映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宴一直没醒,荣映就抽空出去了一趟,他去了齐家。
齐家在一个相当偏僻的小巷子里,荣映循着记忆走到齐家的大门口,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血腥味。
因为齐家是得罪了封泠才遭此横祸,左右的邻居们不敢多事,所以齐家老小到现在都还在原地躺着。
幸好现在刚刚立春,天气还没开始热起来,不然住在附近的人想必不会好过。
荣映没让武仆跟他一起进去。
进了齐家的院子,荣映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满院子的死人,到处都有血迹······无一不彰显着,住在这里的人遭受怎样一个炼狱般的夜晚。
荣映在心里默念:死者为大。
然后动手将尸体一具一具从血泊中抱出来,放到干净的草席上。
结束的时候天也差不多黑了下来。
荣映把等候在门外的武仆们叫了进来,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几辆驴车拉着的棺材。
为齐家众人收了尸,荣映把他们葬在了蟾宫城外不远处的木圭山。
一个风景秀丽,风水极佳的宝地。
他这也算是为封泠积了阴德,也不知道以后拿这个说事能不能求齐宴放过封家父女两人。
回府的时候,荣映在街上碰到了赵扶芊的未婚夫,也就是那个云阳王世子。
云阳王世子远远的看到荣映,就一脸怒色的走了过来,上来就是一句斥责:“你跟芊儿说了什么?”
荣映被问的一脸懵:“什么?”
“芊儿去找你,回去之后就大哭了一场,我问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荣映摊了摊手,实话实说:“没说什么,我只是没让她见齐宴而已。”
云阳王世子一愣,脸色立刻变得更难看。
他也听说了春狩场上的事,毕竟封泠一怒之下杀了一个弓师满门的事在蟾宫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但与那些道听途说的人不同,他虽然没有和封泠他们混在一个圈子里,但多少也知道些他们的性子,所以他也明白这件事背后有赵扶芊一部分原因在。
荣映看着云阳王世子的脸慢慢变绿,忍不住安慰他:“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见面。”
这不是见不见面的问题好吗?!
云阳王世子内心咆哮,他直觉自己是被人耍了,但考虑到与赵家的联姻不能出差错,所以只能选择默默忍受。
目送云阳王世子离开,荣映对着他的背影小声道了一句幸苦后,继续往家里走。
回到封府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说是齐宴已经清醒,但是不知怎么地,他喝不了药,一喝就吐。
荣映去的时候齐宴因为身体虚弱,醒了没多久又早早的睡下了,他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坐在床边,把手上的一碟蜜饯放到了药碗旁。
干坐着没劲,荣映心思活泛,目光从齐宴身上转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盯着漆黑的药汁看了一会儿,他犹豫着伸出手,端起药碗尝了两口,又赶紧吐了出来。
“呸呸,怎么这么苦?”
荣映从小到大很少得病,医院都没有去过几次,更没有喝过中药。
只是在家里有人生病的帮忙熬过两次,只不过单是闻着还觉得味道挺好闻,没想到今天尝了一下竟是这么难喝。
赶紧拿过一颗蜜饯塞到嘴里,好不容易把那股苦味压下去之后,荣映用手指点了点齐宴的额头,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算了算了,你好好睡吧。”
荣映起身离开,原本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齐宴睁开了眼睛,他的神色清明,一点也不像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
他单手撑着床板坐起来,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色污迹,又看了看桌子上多出来的一碟蜜饯,呆坐良久,他伸手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快速捏了两颗蜜饯送进嘴里。
他嚼着蜜饯,说话都变得含混不清:“还是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