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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已死,大明王朝两百余年,也?就到了头。
即便是郑贵妃和福王还活着,也?没什么可?翻腾的空间,唯一逃出去的太子朱常洛不是个能人,没了魏忠贤他啥也?不是。
但百般不是都也?挡不住他姓朱。
崇祯殉国以?后,南明小朝廷不是还存在了十几年的时间?
没必要,就是真的没必要。
忠君和爱民好像成了对立面,明明是君先不仁的,民又凭什么听之任之。
偌大的皇宫基本?只剩下了空壳子,宫女太监跑得跑,散得散,带不走的东西一把火烧了都不肯留给清人。
“找到朱常洛,留着有用?。”努尔哈赤下了命令,并没有要杀他。
佟子衿疑惑地看了看他,心道这?不符合他的个性?,明朝“余孽”不杀,留着过年吗?
总不会是扶植他做傀儡,自己当摄政王吧?!
反正她是不信,朱常洛这?条命是能留住的。
努尔哈赤瞧她一眼便知误会了,也?没多做解释,只等着手下将人带回来?,梳洗打扮一番之后,请为座上宾。
朱常洛:“……”
杀人不过头点?地,又是梳洗又是更衣的,怎么感觉是要煮了他?
生?是太子,死了却?要变成一盘菜?是努尔哈赤疯了,还是建州女真都这?么野蛮?
他还没登上皇位,也?不是“龙肉”,球球了,别这?么待他。
原来?,痛痛快快去死也?是一种奢望。
说?是太子,其实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佟子衿揪着手帕,真是猜不透努尔哈赤的想法。从被压迫、忍辱负重一路走过来?,看似已经占领了上风,实现了自己的抱负,可?仇并不算完整地报了。
李成梁兵败,明神宗驾崩,可?他来?不及孝顺的阿玛和玛法再也?回不来?了。
中年人还是有遗憾的。
所?以?佟子衿说?她猜不透,努尔哈赤究竟会如何待朱常洛。是午时三刻菜市口砍头,还是两三千刀凌迟处死,亦或是拉五匹马来?分尸……
他骨子里若是没有残暴和血性?的基因,她是不信的。
“别冲动。”她有心想劝劝,话到嘴边却?见两人喝上了茶,虽然朱常洛瑟瑟发抖,像个小鸡崽儿。
他眼巴巴看着努尔哈赤端起茶盏,下意?识地想送到跟前儿去碰杯,临到半空中才发觉这?里头不是酒,而是茶。
手指颤了又颤,听见对面的男人道:“等会儿一起用?点?,三荤两素不简陋吧?”
是断头饭么?
朱常洛瞪着眼珠儿,嘴巴抽了抽,一时说?不话来?,喉咙里忍着呜咽的声音。过了半晌,似乎是妥协了,同?自己和解了,反正也?没有其他活路,做个饱死鬼上路也?行。
他攥了攥拳头,一鼓作气:“能加个鸡腿么?”
佟子衿:……
看不懂这?世?界。
直到三人一齐坐上了饭桌,某两个人心里都还懵着,而猜不透的本?人,自在地举起酒杯,干了这?碗入主皇宫后的第?一杯酒。
努尔哈赤爱喝,但经常会克制自己,一来?酒精这?东西容易上头,影响决策;二来?太喜欢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再加上年龄越来?越长,身体解酒能力也?大不如从前,宿醉带来?的不再是快乐,而是头痛。直接戒了还舍不得,那就稍微克制一些,别让一家?老小为自己的贪杯买单。
佟子衿一记卫生?眼瞥过来?,没吓住努尔哈赤,反倒叫朱常洛慌了心神。嗯,这?酒怕是有毒。
一杯断肠酒,天长与地久。
被埋在地下也?算是青山伴绿水,无忧亦无虑了,就是他还没登基有点?遗憾,另外他的陵墓也?还没开始休呢,他不想和他爹埋在同?一个陵墓里啊,这?太没有面子了。
而且他实在不怎么待见他爹。
他爹也?不怎么待见他来?着。
一想到这?儿,孩子忽然委屈上了,绵长微辣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他的情绪不大对劲,等夫妻两个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好像被怎么着了似的。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佟子衿拼命朝旁边眨巴眨巴眼,等待他接收到信号之后,转头去安慰朱常洛:“不杀你,你别哭,圈禁啥的也?行,就当猪似的一直养着你。”
反正圈禁这?一套,是爱新觉罗家?最擅长的。
生?那么多儿子有啥用?,一个儿子登基,剩下的也?都是被圈禁的命运。
伤心的时候最不建议有人冲上去安慰,尤其这?人哭得特别惨,他一定有很多话,并且能哭很久很久。
努尔哈赤深知这?一点?,在朱常洛放声嚎哭之前,沉声将人恐吓住,于是就见到了忍住不哭,忍到打嗝儿的前朝太子。
就还挺难得一见的。
说?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又没要你的命,哭什么哭。”不能怪他看不起这?前朝太子,他自己的儿子、兄弟的儿子,没有一个是这?般个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