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1 / 2)
快要过年了,齐穆的主治医师建议出院回去休养,等过完年转到康复科,做了左手的功能评估再确定以后的复健理疗方案。
黄助理和司机把病房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一件一件搬上车。齐霈霈把齐穆的羽绒服的拉链拉好,给他戴上口罩,戴上帽子。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被帽子一压,头发遮住了眼睛,她仔细地拨开,让他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好了,走吧。”
齐穆从床边站起来,把包着的手放进羽绒服口袋里,从口罩下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嗯。”
他最近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抑郁了,即使出院也没有多高兴,话都少了。
回到齐穆住的小复式楼,齐霈霈一进去就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几双鞋都出现在这里。
齐穆左脚踩右脚跟,踩掉了鞋,他没有换拖鞋,直接走进去,“你的东西我都搬过来了。”
齐霈霈站在门口,看着他背影,“我从来没说过要跟你住。”
齐穆笨手笨脚地脱着羽绒服,拉链跟下面的衣服卡住了,他费力地拉着,没有回答她。
齐霈霈换了拖鞋,走进去握住他的手,“先回答我。”
齐穆停了动作,抬起头,看着她。
齐霈霈手忽然间就放松了。
齐穆抽出自己的手,上了楼。
齐霈霈一直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还在回想刚才他通红的眼睛。
见了鬼了,为什么要哭。
最终,齐霈霈没有提起要搬回去的话。
整整一天,除了下楼吃饭,齐穆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真的看起来很消沉,食欲不好,吃饭的时候也会出神。
凌晨,齐霈霈起夜去喝水,却发现齐穆躺在客厅沙发上,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酒杯。
不知道他是醉倒了,还是睡着了,齐霈霈没有贸然弄醒他,只是给他盖上了毯子。
第二天去问他,他沉默了很久,说:“失眠,喝点酒会好一些。”
齐霈霈忍不住说:“你疯了吗?不看看你自己身体什么样。”
他把自己缩进毯子下,脸埋进去,只留一头毛茸茸、乱糟糟的黑发在外头,低声说:“不会了。”
当天晚上,他在客厅里枯坐到天明。
齐霈霈联系了一家心理诊所,带着齐穆去了。等齐穆出来,齐霈霈偷偷问心理咨询师:“他是不是……抑郁?”
心里咨询师有点年纪了,慈眉善目的,先把齐霈霈训了一顿,“你总这样想,他受你的暗示就会越来越抑郁,会先把他吓死了。多陪陪他,跨过这个坎,以后就好了。”
齐霈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齐穆是真的有问题。
齐穆成了家里最脆弱易碎的工艺品。
到除夕了,黄助理、司机和家里的家政都回家过年了,齐霈霈跟齐穆两个连最基本的吃饭都成了问题。
齐霈霈围着围裙,在pad上找菜谱,问坐在餐桌旁的齐穆:“想吃什么?”
齐穆穿着领口很大的羊绒毛衫,露出了锁骨,看着有点消瘦的样子。
他说:“什么都可以。”
齐霈霈从来没做过饭,她把家政留在冰箱的蔬菜、生肉和鳕鱼都拿了出来。
“这个跟这个应该可以炒一炒,我吃过……这个好像要清蒸?”她又拿起两条长长的骨头,“这是什么的骨头?怎么弄?”
她在厨房里辛辛苦苦忙了两个小时,做出来的几盘菜全倒进了垃圾桶。
她拿起手机,“你等等,我来叫外卖。”
打了几个电话,还好找到了没有停业的餐厅。
一顿午饭吃完都到下午了,一直很安静的齐穆忽然说:“你来帮我剪一下头发,行吗?”
“是有点长了。”现在齐霈霈根本不会对齐穆说“不”,她挽起袖子,“先来洗洗吧。”
齐穆躺进浴缸里,齐霈霈拿着花洒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头发长长的缘故,摸上去没有以前那么硬了,被水打湿后,柔顺地散在她的手心里。他闭着眼,因为失眠,面容憔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