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借火(2 / 2)
“扔吧,”她环着胸,指尖夹着她的烟冲着垃圾桶的方向点了点,“谢谢你的烟,”她的烟递到嘴边,又补抽了一口。
他挑起眉毛,眯着眼看了眼她前襟的胸牌,“林玖晨”三个字在大脑里搜索了好一会儿,却是一片空白。
“新来的?”他问她,”做哪个台的?”
交易分desk,但是那是英文,翻译成中文则是桌子、台子,他中文算是半路出家,因此丝毫没发现自己问话中的歧异。
面前的女人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他问话的含义,“嗯,今天刚来,做期权和期货那块的。”
“不是坐台的,”她补了一句。
坐台?你丫的才坐台。
周寒逍没太弄懂,但也不碍事,他假装明白的点点头,没吭声,拉开了大铁门就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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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晨抽完烟回来的时候,便发现整个交易层乱哄哄的,虽然现在是中午休市时间,但是整个楼层却如同鸭子澡堂,有的在闲聊打岔说笑,有的在搬东西,而原本坐在林玖晨边上的秃顶男人,已然没了踪迹。
也好,省的自己总要担心,自己随时会被性骚扰,她在心里恶意的揣度着。
只是她正要坐下的时候,便发现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碎花衬衣和黑色条纹西装裤,脚上还踉踉跄跄踩着双小高跟的姑娘吃力的抱着纸箱冲着她边上的桌子走来。
显然林玖晨没有任何闲情逸致替她上前搭把手,她随手开了面前的六块显示屏,弄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账户密码输入正确。
而边上的小姑娘早已落了座。
“你好呀,”那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转过脸来,主动和林玖晨打招呼,“我是做中台的风险分析师,王曼。”她自报家门的说道。
林玖晨显然没心思和她闲聊天,她勾了勾耳边散落的碎发,随意的“嗯”了一声,脸都没冲着王曼转过去分毫,只是敷衍的说道:“林玖晨,做期权和期货的,”而手上却不停在键盘上敲打着,偶尔点击着鼠标用来安装和更新系统。
显然王曼也习惯了操盘手们对她们这些中台和后台人的态度,因此见怪不怪,只是有点委屈的小声吐槽着:“果然不管是不是新来的操盘手,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明明我们也是人啊。”语气很是郁闷。
林玖晨一语不发的推开面前的键盘,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口香糖,她撕开包装纸把口香糖塞进嘴巴里,眼睛斜乜了王曼胸前的名牌,风险部王曼。
“你在风险部做哪块的?P&L(损益)?还是VaR(风险价值)组的?”林玖晨用余光看着电脑屏幕上犹如龟速在跳动的百分比值,她粗略算了算,估计要两三分钟才能更新完毕。
正好能挪出时间来跟面前的姑娘闲聊几句。
王曼来了劲,要知道,交易时间里,整个层的操盘手们也不会搭理她一句,能遇上面前愿意跟她说上两句的已然是万幸。
哦,估计是因为人家刚来,还没开始操盘,而凑巧系统正好在更新。
“我是做P&L(损益)那块的,”她从自己巨大的纸箱子里掏出笔筒,笔,橡皮,计算器,水杯,加湿器,相框,本子,还有本巨大而厚重的衍生品的书,零零总总的,这让林玖晨以为她是把家都搬来公司了,“你们这些交易员要是每天成交的P&L超过了我们的风险阈值,我们就可以驳回申请哒。”
说道这里,她有点洋洋得意,这算是唯一能把交易员踩在脚底上的时刻。
虽然这种时刻基本不常出现,因为真要出现了,交易员一般也就是一封邮件或者一通电话打给经理,直接让批通过。
这不由的让她觉得有点挫败,好歹自己也是个对冲基金里面的风险分析师,不是摆设唉。
然而这些显然轮不到她这个小虾米来置喙。
“你呢,今天刚来是吗?”王曼带来的纸箱子还没掏干净,她不仅掏出了一堆杂物,连带着什么软糖,坚果,瓜子,饼干,还有一个眼罩也给从箱子里掏了出来,这让林玖晨觉得她下一秒掏出个擀面杖都有可能。
下一秒王曼还真给她掏出个热水袋,可以抄手的那种。
这人真的是来上班?还是原来做中台的风险部都这么闲?林玖晨有点无语。
“嗯,”林玖晨嚼着嘴巴里的口香糖,摸了摸口袋,却记起自己今天没带打火机,刚刚在天台上,火也是找人借的,“今天刚入职。”她想到在天台遇到的那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你刚来就碰上大换血,”王曼心有余悸,“新来的合伙人这次真的是大动作,一来就炒掉了三个操盘手,这阵仗,简直了,”王曼不敢说的声音太大,只能凑近了林玖晨小声的说。
林玖晨却听得心不在焉。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该烧还是得烧,只是别殃及了城池。
她下意识的用舌尖顶了顶下颚,嘴巴里口香糖传来的清凉让人脑子转的飞速,“再裁也裁不到风险那边,”毕竟新上任的合伙人管的是投资这块。
她看着王曼慢悠悠的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整理好,瞥了眼系统,荧幕上面提示出“更新成功”四个字。
王曼这倒是不担心,她凉凉说道:“风险部再裁员就等着银监会找上门吧,”风险部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她有时候忙起来还要被抽调去VaR(风险价值)组给他们连夜赶着做报表。
林玖晨没吭声,倒是这时候有人扬声来叫了:“新来的,你过来下。”
她转头,便看见一群穿着衬衫的男人中间,坐着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人,她看见林玖晨的视线转了过来,便朝着林玖晨招了招手,“说你呢,过来。”